江弈抬头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大门,侍者彬彬有礼地接待,身穿正装的男男女女走过他身边,一些在只出现在新闻里的面孔晃过眼前:“对了,还没问,这宴会是干嘛的?”
江爹整理领口:“周老寿辰、慈善晚宴。”
“周……”江弈脚底生了根,能引来如此多商界名流的周估计只有……周博明的周。
江爹以为他不知道周家,扫他一眼严厉道:“让你平时只知道跟那群狐朋狗友混,横影的周家,走。”
“……”江弈迈着僵硬的步伐往里走,右眼皮直跳。
玩完。
谁家晚宴不好,偏偏是周博明那张狗皮膏药家的。
他当然不是怕周博明,而是烦,江弈已经想得到周博明看见自己会什么样,或许他们两还会成为宴会的焦点。
只能希望他两今晚撞不到一起。
宴会还没开始,宽敞的周家别墅里优雅的琴声缓缓流淌。
会厅人流穿梭,江爹在商场上做的风生水起,朋友尤其多。不管身价高低,基本上谁见了他都得过来碰个杯寒暄一下,顺带疑惑身边这位年轻人是谁,在得知是江总儿子后,战术性后仰,干巴巴地夸江少爷真是年轻俊朗。
从某方面来说,江家父子两很像,都特别能交朋友,只是场合不一样——江爹擅长商场,江弈擅长夜场。
又是一个对江弈挂着淤青的脸能夸得出俊朗的人,江爹和颜悦色地笑,碰杯饮酒,江弈无所谓地笑,滴酒不沾。
江弈过去虽从不跟江爹一起出席正经场合,但其名早已传遍C市商圈,谁不知道江爹有个一无是处、违法乱纪的儿子——还不止是不务正业,流言里这个江少爷不止私生活混乱到令人咂舌,还经常以势压人。
头一次碰到真人,商界大佬们都不由得多瞧江弈几眼。
不管平日怎么不听话的小辈,在这样名流聚集的宴会里,几乎都会收敛起个性安安分分。
瞧瞧这个江家少爷,在慈善宴会的场合头上还顶着一撮白毛?真是无药可救的纨绔。
别人家的儿子都开始在商场或者各自里行业里有所作为,就唯独这个江少爷多年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哎,虎父犬子,众人看向江爹的目光都多了分同情。
“听说Y城那便的开发项目你拿下了,到时候我做东,替你接风洗尘。”
江爹笑应:“好啊。”
“侄儿,林叔跟你父亲是多年好友,这么称呼你不过分吧。”男人豪爽地拍拍江弈的肩膀,“侄儿头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以后是打算跟着江总做事?”
江弈笑而未语。
江爹替他回:“是啊,我这儿子不成器,但以后总得接我的班,先学着点好。以后还请林老兄多多关照。”
老林爽朗应下:“义不容辞!我家那儿子也是整天不务正业,去办什么画廊,我真是头疼,你儿子有这个心已经挺好了。”
“听说林老兄的儿子前段时间拿了个什么画奖,哪里是我不成器的儿子能比的,那才是是真的年少有为!”
两个老家伙一顿商业互吹,江弈站在旁边左耳进右耳出。
老林哈哈笑说:“别吹捧那小子了,要说年少有为谁比得过纪年的纪总,年纪虽小,但比我们这些老油条厉害得多咯。”说到这声音放低了,“纪家有这样的接班人,羡慕不来。”
江爹深以为然,转头扫了一圈大厅问:“纪总……今晚没来?”
老林左右寻视,也没瞧见踪影:“你想见见他?他跟周家的那个小孙子关系不错,多半会来的。”
“我是想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多看看他,学着些。”江爹恨铁不成钢,“要他能有纪总千分之一的能力,我也就不愁腾跃的将来了。”
如果说纪九韶是别人话里“你看别人家的小孩”的典范,那江弈就是“不努力以后就像他一样”的典型。
纪九韶是榜样,江弈是败类。
纵然比不上纪家孙子,也不能当江家少爷——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说曹操曹操到,我看到周家小孙子了。”老林伸头去望,“纪总也该到了。”
一身西服打着蓝领带的人正往这边走来,江弈看见他头皮一阵发麻,当即说:“我有些饿了,去拿点东西。”
江爹瞪了他一眼,斥道:“就知道吃吃喝喝。”
江弈全当没听到,低头拨弄头发朝拿食物的地方走去,企图通过刘海遮面降低自己在宴会的存在感。
只顾拨弄头发,没注意看路,不小心跟人碰了个正着,江弈抬头,那人也抬头,视线撞到一起。
头发梳的很整齐,看起来身材不错,人模狗样的。有点……眼熟?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眼里升起可见的怒火,“是你!”
江弈直觉不大对,委婉问:“你是?”
那人张口想说什么,环视周围又噤了声,干脆一把抓住江弈胳膊往外拖。
他抓住的正好是江弈臃肿的右臂,江弈被他拽着走了两步,想甩开,余光却瞟见走过来的周博明。
出去一会正好能避开周氏狗皮膏药,于是江弈顺从地随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