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起来奇也怪哉,他记忆里的景钰完美无缺,好到人神共愤,压根不是他们口中凉薄冷漠,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
“话说,能先替我松绑么,以下犯上,你们有几颗脑袋?”林湛微微笑道:“快点,趁我没发火之前!”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一声巨响,门板啪嗒一声砸了下来,众人纷纷转头,景钰缓步行来,阴郁的眸子环顾左右,原本满屋子叫嚣的人纷纷往后跳开,露出被绑在椅子上的林湛。
“你们在做什么?”
“殿下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这时候在看行军布阵图?”一人纳闷道。
景钰冷笑,缓步上前,眸子钉在了林湛身上,眸色一深:“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以下犯上?”
林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用眼神制止他们,这才打着圆场道:“我陪他们玩呢,殿下莫当真,来人啊,还不快把我解开!”
其余人这才缓过神来,不管私底下如何群情激愤,最起码当着太子的面不敢放肆,忙要将林湛解开。
景钰抬了抬手,冷漠吐出一句:“不必了,通通滚出去,一人领八十军棍。”
林湛一听,八十军棍不得把人打坏了,忙劝道:“真的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一百!”
“殿下!”
“一百二!”
林湛还要开口,周围人忙道:“将军嘴下留情啊!”
得了,他闭嘴还不成嘛。
待底下的兵将屋里人赶小鸡似的抓了出去,景钰这才缓步踱来,绕着林湛走了一圈,见他的双手双腿被绑得死紧,唇角向上一牵,似笑非笑道:“林湛,你挺会玩儿的。”
林湛:“……”
冤枉啊,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他无缘无故被群部下强掳过来,还被人绑在椅子上,跟个猴儿似的,满屋子的人捶胸叹气盯他一个。
若是宋令仪在此,定然要抱臂站边上,凉飕飕吐出句刻薄话。
林湛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遂道:“要不然殿下先替我松绑,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你都能单手举鼎,还挣不开这副绳索?”景钰反问道。
“……也对。”林湛撞伤了头,脑子都混沌起来,闻声运功,啪嗒一声绳索尽断,他揉了揉手腕,刚要起身。
哪知被绑了太久,腿脚的血液不流通,膝盖一软,差点给景钰拜了个早年。
“小心!”景钰眼疾手快,一手揽住他的腰,蹙着眉道:“以后不许再帮任何人求情!”
林湛哭笑不得,心想原来景钰都看出来了,怪不得罚这么狠,想来寻常开个玩笑不打紧,如今正值战乱,有些玩笑开不得。
稍微活动活动腿脚,待麻劲儿过了,林湛这才要将人推开。
景钰又道:“用得到我时,你唤我二哥哥,用不到我时,就这么着急与我划清关系?”
林湛更冤,忙道:“我没有啊!”
这难道不该是皇室中人的一贯作风?
想当年自家老爹特傻,在京中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不容易混了身军功在身。
那皇帝老儿初时待林家人甚好,时常召其入宫聊聊家常,还曾拉着林大人的手道:“有林爱卿在,可保大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后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了,皇帝老儿又看其头不是头,尾不是尾,御史台一句“功高盖主”,直接逼得林大人告老还乡。
在这点上林湛有必要提一嘴,他老爹当年告老还乡,压根和老字不沾边。也多亏了这事,这才有了林湛的存在。
景钰却道:“我总觉得你我之间很生疏,但我又不知是为何故,每次一见你,既觉得情难自禁,又恨得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