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瞥沈谢,正见他盯着自己的方向,碗里的丸子却迟迟未动。
裴颜旋即会意,忍痛割爱道:“我瞧着殿下挺喜欢这道菜,添雪,你将这道菜挪个位置,换到殿下跟前吧。”
“......”
沈谢有口难言,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瞥去柳安安不算,光是两个已经让他有些头疼了。
他瞧着面前小娘子的一番好意,这丸子尚未入口,便已经感到一股酸意在齿间漫开。
他磨了磨后槽牙,黑着脸吃了下去,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柳太妃又岂会真不知他口味,可瞧着他这闷里闷气的性子就是受不了。
她是真怕等他去了长安,还这么憋着,到时候给宫里的那位钻了空子。
柳安安歪着脑袋,不解道:“可是安安怎么觉得,阿兄不太喜欢吃的样子?”
柳太妃点点点点她鼻子:“许是你阿兄害羞呢吧。”
沈谢:“......”
闻言,裴颜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就感到对面的郎君朝自己飞来了一记眼刀子,直刮的她脸疼。
柳太妃用帕子轻拭唇角,状似无意的提起:“过几日我准备去一趟普明寺,你们既要去长安了,我这心里终归是有些放心不下,想着去为你们祈个平安,顺道去拜谒一下思迁大师。”
裴颜闻言惑道:“您不同殿下一道回长安吗?”
柳太妃摆摆手:“我都这岁数了,也是怕折腾了,留在这儿闲时还能去同你阿翁吃吃茶,倒是挺好。”
沈谢抿了抿唇,一时看不出情绪。
裴颜咬着筷子点点头,旋即笑道:“没事,待我从长安回来,即便殿下不在,我也会时常来王府陪您。”
柳太妃道:“好啊,那我可记着你这话了。”
她心里头高兴,却也道她是个傻孩子,这长安城哪里是说去就去,说回就能回的。
裴国公为了让她回去,不惜连圣人都搬出来了,哪还会轻易放她回来。
有些事裴颜不知,柳太妃却是知道的。
若非曹和这事,裴国公怕是都要记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了,连为人父者都尚且如此,更遑论是长安城的其他人。
何况,裴国公视裴二娘为掌中明珠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这么些年裴二娘在长安贵女圈中也已有一席之地,若非此次事情,长安城里怕是都没人记得裴国公府还有另一个娘子了。
也是因为这样,季南山才会默认了她的做法。
柳太妃抬眸看了沈谢一眼,想来裴国公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轻柔的抚了抚柳安安头顶软软的绒发,呷了口婢女递过来的清茶,压下胸口欲漫上来的咳嗽。
她这副身子,怕是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她笑问:“阿颜可要同我一道去?”
裴颜笑眯眯道:“求之不得,正好我也去给阿翁求个平安。”
她答的毫不迟疑,眼睛却时不时的朝沈谢那儿瞟。
小娘子这副模样俨然是装了一肚子的坏水,偏偏沈谢看破不说破,甚至还含了那么点儿纵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