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可以啊!小小年纪也太能干了!”
王姐看到单据上勾画的“一次性还清”选项,也不禁感叹。
这些年,她一直负责贷款业务,也旁观了钱进由一个大学生兼职卖保险到毕业后全职的全过程。
小姑娘一个人扛下了巨额贷款,东奔西跑地吃了很多苦,如今,竟也凭着一身的闯劲全部还清了。
王姐暗自想着,如今小姑娘没债务压身了,虽说家里清贫,但凭着踏实肯干、且这么漂亮也不肯走捷径的韧性,倒是可以问问肯不肯和自家晚辈相个亲。
钱进开心地应了这份夸奖。
等办完走出银行大门,钱进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只觉得世界都比以前要明亮了许多。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奔超市取了个大推车,准备大采购庆祝一下,想吃的,统统都丢进去!
钱进已经太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挥霍”的爽了!
今天,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最先关注的是商品,而不是价签!
提着战果回到出租房里,钱进哼着歌开始洗菜切肉。
回想这十几年来的奇葩人生,大起大落,犹如过山车一般。
她原本出生于一个平平无奇的北方农村,叫梅村。尽管三口之家算不上殷实,但靠着爸爸打工和妈妈精打细算,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若说有什么不如意,大概就是因为没有儿子偶尔会被村里的长舌妇说闲话,所幸钱进父母恩爱,不重男轻女,并没有因为这些落后的世俗观念而被影响什么,况且钱进的妈妈晋小红性子泼辣,那些人是断断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什么的。
只是有时候两夫妻还是难免会为了女儿生气,只觉得自家闺女并不比那些臭小子们差,聪明又机灵,凭什么被看不起啊!
钱进知道,这都是父母的超厚滤镜罢了。
她清楚自己没什么优点,贪玩、学习成绩也不好,若非要挑出点什么,大概就是遗传了妈妈豪爽不服输的个性,明明因为难产身体弱得跟小鸡崽似的,却还是混成了村里同龄人的孩子头,整日走街串巷地疯跑,说是小村霸都不为过。
她自己也想过,要不以后干脆从一群小弟里招个婿,至少能保护家里不再被平白无故地瞧不起。
这样平凡的小日子过到钱进十几岁,有一天爸爸钱常有去上工后天黑了都没回来,急得一家人四处去寻,到天亮了都没找到人。
谁知第二天晚上,钱常有却一身脏污自己回来了,并压低声音告诉他们自己好像发现了传说中的煤矿!
他和媳妇商量着不动声色地先把那块荒地包了下来。
这之后经过一系列运作,等到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钱进家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和别人合伙挖矿的煤老板。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便舍下利益,将公司交给合伙人来运作,只拿分红就好。
即使这样,没过多久,钱进家也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土豪。
突然暴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家搬到了首都,并不惜重金将女儿送进教学质量在全国数一数二的贵族高中。
并不是望女成凤,只是家里有钱了,晋小红和钱常有就是要把钱花在亲闺女身上。
闺女怎么了,就值得最好的!
就这样,钱进家住进了从前见都没见过的大别墅里,过起了有钱人的日子。
谁知,世事无常。没过几年,勘测数据被发现了重大失误,本该充满煤矿的土地无论再深挖多少,都是空空如也,只余一片黄土。
公司倒闭了,钱家这个煤老板也破产了。
不仅如此,把除农村的几间小平房外的所有资产变现,也还欠下了三百来万。
钱进自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之后,就开始兼职卖保险,人生里除了挣钱,再也没有别的目标。
如今毕业四年,终于还清了。
无债一身轻,俗语诚不欺她!
钱进哼着歌做饭,突然,正在切菜的刀停在了半空中,静默了两秒,她才确认是有人在敲门。
心头下意识一紧,然后钱进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债还清了,无论是银行的还是公司或个人的,再也不会有催债的找上门啦!
不过,她还是顺手拎着刀来到门前。
一个女孩独居,一心扑在挣钱上也没啥社交,能有谁找她?
门被打开一个脑袋的缝隙,钱进一张大脸堵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讲究男人,微微皱眉。
“你……是来要钱的?”
男人被菜刀的银光闪了下眼睛,下意识后退半步。
看清钱进的模样后,他恢复了端庄优雅,微笑着推了推金属镜框,回答道:
“钱进女士,对吗?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钱的,是来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