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陈冉冉一头睡到大天亮。
他昨晚在生日宴上公然分化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不光如此,他下飞艇时是被人抱出去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小五夸张地模仿着外界关于他的传言:“……说您衣衫不整,不能行走,很不像样呢。”
陈冉冉听得不疼不痒。
这件事带给他最大的好处,是他终于过上了以前梦寐以求混吃等死的日子。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来触他的霉头。
小五很替陈冉冉着急,生怕他一蹶不起,暗搓搓地鼓劲:“殿下,您别灰心呀,您和那位都是Omega,还指不定谁能……”
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向上爬的手势。
陈冉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
小五受宠若惊地缩了缩脖子:“别,殿下,您有话直接说。”
陈冉冉试探性地问起关于原主生母的事情。
这段剧情在书中描写得很模糊,他却莫名有些在意。
小五猛地抬起头,脸上尽是惊吓:“殿下,您忘了,陛下不让议论,凡是不遵从命令的都要收到重罚。”
陈冉冉往嘴里塞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干,脸颊微微鼓起来,慢悠悠地道:“噢,那换个问题——”
小五擦了擦汗,连声说好。
“……你觉得陈坦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五这回脸都绿了,咳得惊天动地。
陈冉冉看了他一眼,略带威胁地说:“你要是问什么都答不出来,我就要换个能回答上我问题的侍从官了。”
小五急了:“殿下您等等,我刚刚是在想从哪里说起。”
“搞快点。”陈冉冉飞快地摆好零食和茶。
*
凤凰座皇帝陈坦上个月刚过八十岁大寿,按照大银河时代人类的平均年龄来看,他正值壮年。
简单来讲,陈坦的人生分为前四十年和戏剧化的后四十年。
前半生,他雄才大略,热衷于开拓疆土,被视为凤凰座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新君,有望将颓势已显的帝国重新拉回正轨。
四十岁那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陈坦的人生发生了急转弯,自此头也不回地走上昏君的道路,性情越发暴虐,对政事不闻不问,帝国形势愈发低迷。
陈冉冉听得连连点头:“生日宴上我就看出来了,我这个爹是有些疯的——”
不等说完,便被小五捂住了嘴:“殿下,咱们心里想想就行了。”
“行了,我有数。”陈冉冉不动声色地抛出一个话题,“我听到有人说我不是陈坦的孩子,你怎么看?”
皇帝和陈迢都是如出一辙的深棕色头发,唯独陈冉冉一头金发,分外突兀。
小五气得双眼冒火:“您别听人乱说,咱们陛下是那种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人吗!”
他虽然是后来才被指派到大殿下身边的,但仍记得以鲜血开道的那年——
银河纪元3578年的第一天,陈坦带着认回不久的陈冉冉和陈迢去凤凰山祭祖。
晚宴上,陈坦任命陈冉冉为太子,并大肆封赏诸位大臣。
现场气氛却古怪得厉害。
因为太子名不正言不顺,母亲也不详,还不如让在大臣们们眼皮底下长大的二殿下当太子。
上议院的某位长老喝多了酒,讽了皇帝一句:“陛下喜得贵子,我等无功受禄,不敢领赏。”
陈坦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道:“朕的长子,岂能让你有功。”
长老顿时吓得酒醒了,颤颤巍巍地跪下:“陛下,我有罪……”
陈坦和气地把他扶起来:“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议论大殿下的身世。
说到这,小五撸起袖子:“殿下,您快说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好拎着他去见大总管。”
陈冉冉淡定地喝了口果汁:“没谁,我自己乱猜的。”
小五沉默了片刻,问:“……您没有在陛下面前说这话吧?”
陈冉冉摇摇头。
原主有没有问过他就不知道了。
*
几天后,陈冉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混吃等死下去了。
起因是某天他吃着点心味道不错,让小五再去要一盘。
小五为难地表示:“这点心做起来很费工夫,您的份额是每天一份,再要的话,得给膳房那帮人塞钱,没钱指挥不动。”
陈冉冉气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哪有像他这么惨的反派。
原主空有帝国大皇子的身份,其实是个面上光,又不像陈迢那样有无数追求者上赶着给他送礼物。
陈冉冉飞快地清点了一下身家,得出一个惨痛的结论——他很穷,特别穷。
寝殿里倒是有不少名贵的饰品,大都刻上了皇族专属的金色鸢尾花标识,只能自己用,没办法拿出去换钱。
陈冉冉思来想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搞点钱。
他记得以前看小说,里面的主角穿越到古代,立刻开始造肥皂、弄水泥,发明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混得风生水起,事业爱情两手抓。
不过,对他来说,这个方案直接被PASS了。
纳恩星的科技水平比地球时期高多了,陈冉冉刚穿过来时,险些都洗澡都不会,幸好小五智商不高,糊弄过去了。
陈冉冉想重操旧业。
他穿越之前是一名小众画手,想当年也是踏踏实实学了十年的国画。
某次接到一个单子,客人指定让他画一张两个男人在温泉嬉水的春.宫图。
陈冉冉那天喝了点酒,灵感爆棚,画出来自己都满意得不行。
画风朦胧香艳,意境风流而不下流。
客人当然更满意,挂在网上,不小心出圈了,此后源源不断的客人上门,点名让他画各种春.宫图。
陈冉冉一个正经作画的,岂能为五斗米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