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栩此刻蜷着身子，抱着膝盖，安静地靠在子楚寝房外的墙壁的小角落里，将自己隐在月光洒下后墙壁的阴影里，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一直等到听到文清的脚步渐远，一直等到子楚房里一片寂静，然后又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缓缓从地上爬起，不要命一般疯狂地向外跑去。

而先前那两人的对话，如同紧箍咒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论她如何奔跑，不论她已经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公主府，那一句一字仍然清晰地在脑海中想起——

“添香阁自有专人伺候，他们比我……更擅长侍寝。”

“好一个大夏国的九公主，好一个萧子楚的妻主！因为她九公主是你不得不担负的职责，难怪能在大婚之夜将她送入青楼。”

夏栩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撕裂开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子楚，他对她温柔浅笑道：“我是萧子楚，再过一个月，我就是你的夫。”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微笑的男子，他的笑容是那样温暖，温暖地好像可以将她的心融化，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温柔地让她第一眼就沉溺了进去。

他的体贴，他的关心，他的无微不至，他的浅笑，他弯起的嘴角，他温柔地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句“添香阁自有专人伺候，他们比我更擅长侍寝”中瓦解，在那一句“因为她九公主是你不得不担负的职责，难怪能在大婚之夜将她送入青楼”中崩塌。

不得不担负的职责……是啊，他是母皇钦点的九公主的驸马，他们萧家世代就是夏国驸马的候选，所以不论九公主如何，不论谁是九公主，都是他萧子楚的职责，和原来那个恶魔无关，和前世的殷楹无关，和现在的夏栩更加无关……

呵呵，呵呵。

所以他可以如此贤德大方地在他们新婚之夜将她送进那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只因为“他们比我更擅长侍寝”。

“他们比我更擅长侍寝。”呵呵，多么深明大义的夫婿。夏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畅快，“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街上林星的过路人看到这个在深夜阴森森地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都唯恐避之不及般加快脚步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