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张家人都不爱听,张建的爹张大柱眯着眼抽旱烟,张建妈收拾家务摔摔打打弄的声音特别响,张建索性躺会床上,只有十二岁的小侄女给小张氏端了碗水。
小张氏也没在意,娘家一不如意就这样,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摸了摸小侄女的头,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动作快点,大队长都急眼了。”
说完她匆匆离开,张家没一个出去送她。
人一走,张建妈就把抹布一甩:“真他娘丢人!”
她今天都没脸出去去参加劳动,那帮老娘们肯定拿昨天的事挤兑她。
张大柱敲敲旱烟袋:“谁让你蠢!”
“咋我蠢?”张建妈不乐意了:“你倒是会躲我们后面……”
张建不耐烦:“行了行了,妈你出去吧,我找我爹说点事。”
张建妈:“……”
她不想出去,但是没办法,张家男人一旦讨论事,女人是不能听得。
等屋里只剩两个男人,张大柱问:“你想咋干?”
张建嘿嘿一笑:“就说父子连心,爹果然知道我。”
如果说之前挨揍他认倒霉,但是昨天苏婷婷喊着全村人来抓他现行。
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娘们弄的灰头土脸,张建咽不下这口气:“爹,我在城里认识了几个投机倒把的,昨天半夜他们有人来找我,说咱队的羊羔可是稀罕货。”
反正他养不了羊,但也不能让霍海洋和苏婷婷好过,偷了羊羔一卖,他张建在家里数钞票,霍海洋和苏婷婷丢失集体财产,怕是要去吃牢饭!
张大柱还有点犹豫:“……你大姑不是说涛子要提干,他们家出个这事,会不会影响他前途?”
“爹,就凭老霍家现在对咱家这样,你觉着大表哥提干后,咱家能跟着沾光?”张建觉着不算事:“再说出事的是霍家三房,哪家没有个败家子,我大姑一个隔房的婶子能有啥办法?而且那人说了,事成给咱这个数!”
张建伸出三根手指头。
张大柱倒吸一口冷气:“三百?”
张建点头。
张大柱又狠狠抽几口旱烟,最后一跺脚:“干!”
马儿不吃夜草不肥,从来富贵险中求。
张建见状立刻说:“那哥几个等着我出货呢,事不宜迟 ,咱今天晚上就下手!”
“管!”张大柱点头,然后出去准备偷羊的工具。
…………
一天劳动结束,苏婷婷早早关了羊圈,然后检查一圈没啥问题才回去。
霍海洋还没有回来,霍老爷子也在公社耽误没回家吃饭。
苏婷婷安安静静吃过饭,独自一人在小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别说,平时看着霍海洋烦人,天天跟着孔雀一样见缝插针的往跟前凑,他忽然不在家,怪不习惯。
苏婷婷翻身坐起:“打个屁的牌啊,大半夜的,明天还得劳动呢,你不累人家难道不睡觉?”
嗯,她不是想霍海洋,就是担心对方耽误人家裴浩休息!
霍霸总不是能闲住的人,不会拐着人家做投机倒把的事吧?
苏婷婷提心吊胆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被她念叨的霍海洋,这会儿正跟知青点的人凑一块打牌呢。
他平时猫嫌狗嫌,但是真心想交朋友,就会让别人如沐春风。
哪怕知青们自觉是读书人,跟队里泥腿子不一样,此刻还是被霍海洋说得哈哈大笑,心里跟吃了冰棍一样爽快。
裴浩一边看着,心里想苏婷婷这个对象可以啊,也没那么糟糕。
他抬手腕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了,跟霍海洋对视一眼后,就伸着懒腰出门:“我去撒个尿!”
知青们笑话他:“你今天尿真多,快去快回,马上赢你了!”
裴浩扔下手中的牌,第N次出门解手。
霍海洋也竖起了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出去上厕所的裴浩半天没回来,外面黑兮兮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
霍海洋担心的说:“他不会掉粪坑吧?”
大家笑。
霍海洋不放心:“你们别笑,我出去看看。”
结果他也一去不回。
本来没当回事的知青们面面相觑:“我擦,不会被狐狸精逮走吧?”
“咱去看看,隔壁大队的粪坑刚淹死过人。”
“走走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