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她的形象很符合。”
熊琳琳愣住,下意识回头看,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街路口。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那道身影眼熟了。
等反应过来后,她又几步跟上谢燕南,八卦似的开口:“哦,宁歌啊,我知道,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大忙人。”
“对了,学长,圣诞那天晚上我和梦梦去酒吧玩,看到一个很像宁歌的调酒师。”
“超级像,还同姓”
她说了长长一大串,闲聊似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一点也没添油加醋,最后感叹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酒吧上班,我都想推荐给你。”
听完,谢燕南说了和黄夏梦一样的话:“你看错了吧。”
“我也这样觉得。”熊琳琳低下头,呐呐轻声道。
路边的树叶被风吹落,她一脚踩下,狠狠一碾,呲
再离开时,干燥的落叶碎了,只剩下狼狈骨架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有些想法一旦开始,就会停不下来。
宁歌一路都在想话剧的事,想去的欲望愈来愈烈。
她入学一年多,学的大多是理论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比较大型的表演,这次若是参与的话,她能对编导的工作内容更熟悉。
实践才能出真知,这句话是真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巷口。
天光暗下,冗长的街边路灯如豆,忽明忽暗,胖鸽子歇在光秃秃的树干上,一声叠着一声,咕咕咕咕
低矮的墙上爬着干枯的爬山虎,破败如荒芜的废墟,尽头却有白色蒸汽袅袅上升,带着阵阵甜糯的香。
老奶奶推着小推车站在墙角,脸上满是皱纹,一笑便扯出层层褶子。
“小姑娘回来了,今天出摊出得早,要买个梅花糕吗?”
“刚出锅的,今天第一个。”
带着口音的低哑声音分外温暖,宁歌点点头,“要两哦,不,五个,打包。”
梅花奶奶脸色的褶子顿时更深了,利落地打包梅花糕。
宁歌拿出手机,准备付钱,恰好看到了木子发过来的消息:
“没忘聚餐的事吧,记得把最漂亮的小裙子穿出来。”
“我给你化妆,保证漂漂亮亮的,让日安兄沉醉在你的美貌中,欲、仙、欲、死。”
“实在不行,我把他灌醉,给你机会,绑他回家,刚好酒吧有绳子。”
木子像个老妈妈似的啰啰嗦嗦发了一大堆,宁歌一一扫过,看到最后两条:
“敲!刚刚端哥说立哥也来,说什么辞旧迎新聚餐。”
“虽然对你来说的确是辞旧迎新,但你别穿漂亮裙子了,我怕立哥色令智昏,和日安兄打起来。”
宁歌:“”
打起来?
李立才被人打折手,现在是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小姑娘,发什么呆呢?梅花糕好了。”
宁歌捧着滚烫的梅花糕爬到七楼,习惯性地放下包想从里面掏钥匙,然后才想起她没带钥匙出门。
宴离生刚刚问她,能不能用下她家的洗衣机。
他现在应该还在她家里。
想到这儿,宁歌偏头看向隔壁,楼道呕吐的脏污已经被收拾干净,塑料花盆也换了个新的,但里面的花没换,还是艳红的桃花。
匆匆一眼扫完,宁歌重新把书包背好,对着手机理了理头发,这才抬手敲门。
轻轻的,只敲三下,她就停了下来,乖乖站在门口,数着秒,等着门被打开。
这种期待门打开的感觉,还挺新奇。
宁伟家大门钥匙只有四把,她本来有一把,可在宁超阳和宁娇娇上学之后,她就没了钥匙。
那对双胞胎一人拿一把,因为宁伟和徐梦来担心他们万一有一个忘带钥匙了,另一个还有钥匙,不怕进不了家门。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敲门。
站在门口等人开门时,她心中从来没有期待,只有不安。
总觉得,有一天,无论她怎么敲,那扇门,也不会再为她打开。
再然后,怕担忧的变成现实,她自己去配了把钥匙
思绪像荒原上的野草,只要起了头,就开始肆意疯长,匍匐着牵出越来越长的藤蔓,紧紧地缠绕,足以让人窒息。
宁歌想起了宁伟早上提醒她明天就是双胞胎的生日,也想到了元旦。
元旦,是她的生日。
一月一号,其实比十二月二十七号好记,可宁伟和徐梦来不记得。
她的亲生父母宁威林青曼,也不记得。
明明在两家都生活了很多年,她却始终像个外人般,游离在他们两家人的世界
咔哒
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门被打开。
宁歌从思绪抽离,抬眸看去,宴离生穿着睡袍站在门口,一手放在门上,一手拿着衣服,正低头看着她,目光淡淡。
白炽的光倾泻而出,照亮了楼道的昏暗,背光而站的他,看着格外高大。
视线对上,纠缠的让人不能呼吸的藤蔓尽数褪去,另一种悸动涌上心尖。
有那么一瞬间,宁歌仿佛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有人在等她回家。
她眨眨眼,笑眯了眼,把装着梅花糕的纸袋举到男人眼前:
“我回来啦”
“顺便还给你带了梅花糕,我一路抱着,还好烫的。”
乖软的语气,拉长的尾音,无一不在显示看到晏离生有多愉悦。
宁歌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期盼,他能留下。
就算,用绑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