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聿正欲开口取笑他两句,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谷雨裹了一身的寒气,泰然入内。
林青槐:“……”
谷雨:“……”
大小姐居然让三殿下留宿闺房?!
“什么事?”林青槐读懂谷雨的眼神,恨不得立即拿剑戳死司徒聿,“他也是来送消息的,刚到。”
“哦。”谷雨瞟了眼茶杯和炉子,心说刚到就喝了半壶茶还添了炭,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是刚送到天风楼的,小的怕公子着急,先送过来。”
林青槐抓着被子坐起来,伸手拿走谷雨递来的信筒。
谷雨深深看了眼司徒聿,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司徒聿:“……”
那书童什么眼神?他什么都没做!
房门关上,屋里静了一瞬。
“我已找到藏起来两个大盗,你应该猜不到他们藏在哪。”司徒聿想起自己的来意,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色,“林相夸朕一句,朕便告诉你在何处发现的。”
林青槐将看过的信塞回信筒,往后一靠,漠然掀唇,“不就是被司徒瑾藏到国子监去了吗,你当我手里没人呢。”
司徒聿:“……”
忘了这厮本事通天,朝中部分大小官员对他几乎恨之入骨。
“消息已透给你二叔,你接着睡。”司徒聿怕自己忍不住会睡他床上去,不舍起身,“我去打一顿林庭兆就走,回头有消息我会让惊蛰来通知你。”
林青槐摆手示意他快走,一副不想再见他的模样。
司徒聿略心塞,到底还是翻窗走了,还不忘帮他把窗户关上。
林青槐的睡意早跑没影,发了会呆,招呼站在门外的谷雨进来。
“这是林二爷的罪证。”谷雨从怀里掏出整理好的证据递过去,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翩然离去,“我回一趟天风楼。”
林青槐:“……”
她没有留司徒有过夜,没有!
谷雨走后,过了两刻钟天光大亮。
林青槐爬起来,坐到炉子前整理思绪。
天风楼查二叔的结果和上一世查到的一样,他在大理寺任职期间,收受案犯家属送的金银财帛,用乞丐替换死囚,作恶累累。
把这些交到都察院,二叔的仕途彻底玩完,还会有牢狱之灾。
发呆到辰时一刻,冬至敲门进来,神色不耐,“大小姐,安国公夫人和贺世子一道登门,世子要拜访大公子。”
“来便来,你这是什么表情?”林青槐暼她一眼,起身去换衣裳,“让人将贺世子请去清风苑西厢的琴阁,莫要让哥哥出门。”
“安国公夫人方才同咱夫人闲聊,问大小姐是否有了婚约。”冬至闷闷不乐,“奴婢可不想大小姐嫁人。”
林青槐脚步顿了顿,黛眉蹙起,“此事当真?”
她娘亲跟安国公夫人是手帕交,俩人不会想着给她和贺砚声议亲吧?!
冬至越过她,挑了一套藕色素面锦衣,站在屏风后等着她过去,嘴巴撅的老高,“我去取贺礼的单子时亲耳听到的,哪会有假。”
林青槐抬脚过去,脱了中衣拿起束胸缠上,慢吞吞穿衣,神色凝重。
她娘亲可不是那种巴不得女儿嫁出去的人,可这安国公夫人若真开口,娘亲不一定会拒绝。
“贺世子原先与大公子也不甚熟络,忽然登门总觉得不对劲。”冬至一边给她绑腰带,一边唠叨,“莫不是为了大小姐而来。”
“他不是那样的人。”林青槐也猜不到贺砚声的来意,笑的有些无奈,“你少想些有的没的。”
她的这位知己上一世并未娶亲,还闹着要搬出安国公府自立门户,气得安国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此无惧流言和礼法的人,怎会在此时同意父母给指的婚事?
冬至这丫头从哥哥回来就在担心她嫁人,怕日后不能出去做事,倒也不怪她多想。
让她默的《骗术一百式》默出来了,这几日没事就跟着自己学催眠,一副随时要出去当楼主的模样。
“我这不是担心嘛。”冬至吐了吐舌头,收手后退,“好了。”
林青槐低头检查了下腰上的玉佩跟荷包,绕过屏风去外间,弯腰拿起丢在桌上的折扇,开门出去。
冬至跟在她身后,心情忐忑。
两人走暖阁内的地道进入清风苑,林青榕躺在太师椅上看书。
他听到动静看过来,上下打量林青槐一番,唇角扬起温柔的笑,“砚声今日是随玲姨一道来的,你小心应付,他这人甚是细心,莫要被看穿了去。”
林青槐丢给他一双白眼,出了暖阁往西厢那边去。
她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十几年,从未从未被看穿过,哪会怕还是个少年郎的贺砚声。
“听大公子这般说,奴婢更担心了。”冬至小声嘀咕,“大小姐如此貌美,男子若是见到,没有不动心的。”
“女子的色相不值钱,我便是让人看到,也不会随意把一生交付出去。”林青槐抬手敲她的脑门,压低了嗓音笑骂,“收起你的担心。”
冬至捂着脑袋,脸颊鼓起来,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用力点头。
有大小姐这句话,她便安心了。
主仆俩进入琴阁,贺砚声站起身来,客气地冲林青槐行礼,清隽的面容浮起淡淡的薄红,“今日冒然上门乃是有事,还请青榕勿怪。”
“何事让你如此紧张。”林青槐将他害羞的模样收进眼底,扬了扬唇,笑道,“我今日休沐,慢慢说不急。”
他该不会是来探口风的吧?
想起方才冬至说的话,林青槐扯了下嘴角,忽然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昔日知己。
嫁给他乐趣会有,他这人在朝堂上刚正不阿,私下却是个妙人,唱戏、说书、琴棋书画样样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