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心病。
林青槐的情绪低落下去,心底很不是滋味。
重生也未必什么都能改变。
到了书局,店里的小二在清点书籍,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叹气。
林青槐稍稍回神,好奇打听,“掌柜的可是遇到了难事?”
上京只这一家书局,几年前刚开时,文人雅士日日到铺子前骂掌柜的有辱斯文。
她那会刚十岁,帮着掌柜的跟那群酸儒对骂了三日,把人给骂跑了,这书局的生意也带了起来。
掌柜的跟她交情不错,凡是得了新的稿子,都会让人去镇国寺送信。
“是你呀小恩人。”掌柜的勉强挤出三分笑意来,“家乡的双亲惹上了些麻烦,我想把这铺子和印坊卖了筹钱回去,时间赶不及,正愁得慌。”
“你打算卖什么价?”林青槐精神过来,笑容明媚,“若价钱合适,我倒是想买。”
她便是不入仕,也没法安生待在后宅,总要给自己找些喜欢的事做。
反正他们靖远侯府有哥哥撑着。
“铺子有三层,带个小院子,价格是一千五百两。书籍一共四千二百册,合银四千七百两,印坊的宅子贱一些,加上伙计和印制书册的用具也不便宜,要一千八百两,总共八千两银子。”掌柜的又忍不住叹气,“若非家中有事,这书局我不能卖。”
没出好书一年也能净赚一二千两的生意,卖了跟割肉差不多。
“那就八千两,今日酉时你到靖远侯府去取银票。”林青槐弯起唇角,“咱立个字据,一会去京兆伊衙门给房契地契办下更名。”
掌柜的没报高价,当初这书局开起来她也新鲜的很,把什么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多谢小恩人!”掌柜惊了下,当即红着眼撩袍下跪,“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来世必当……”
“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若是哪天想回来了,你来这找我便是。”林青槐伸手拦住他,“办正事要紧。”
“欸。”掌柜的抹了把泪,取来纸笔立字据。
司徒聿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目光幽邃。
他这是要作甚?
掌柜的立好字据,交代小二一声便跟着林青槐去京兆伊衙门。
一行人离开书局上了马车,消息也传到了林陌耳中。
“他们去了京兆伊衙门?”林陌捋了把胡须,消瘦的脸庞裹上冷霜,阴恻恻地看着来人,“所为何事?”
“三公子买了家书局,去办房契地契更名。”男人垂首,“我的人还跟着他们。”
林陌面上阴郁散了些,“一会给大皇子送个口信,藏好那两人,等风声过去我再想法子,将他们送回大理寺天牢。侯爷那边呢?”
“侯爷和夫人在镇国寺住下了,说是要赏花。”男人回话。
“把他们都盯紧了。”林陌摆手赶人。
来人无声无息退下。
林陌闭上眼,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大哥既已发现榕哥儿坠崖有蹊跷,为何毫无动作,倒是榕哥儿去大理寺观政这事来势汹汹。
大哥是把这事交给榕哥儿自个查了?
若真是如此,他到轻松了。
榕哥儿现年十四,三皇子也不过十六岁,俩小子没办过案子没经过事,能玩出什么花来。
……
林青槐办好了房契地契更名,跟书局掌柜的分开后,和司徒聿一起捉住盯梢的人,上车去崇业坊见那个被抓起来的大盗。
司徒聿买的宅子外边看着平平无奇,进去后,立即有侍卫过来带路。
无论是选址还是宅子的规模,从外边看,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收集各种信息的据点。
林青槐评估一番,深深觉得天风楼穷。
进正厅坐下,盯梢的人被惊蛰带进来,还处于昏迷状态。
她喝了口茶,过去弄醒对方,开始给他催眠。
这人负责跑腿盯梢,不了解具体要做什么,但能接触到二叔手下帮着办事的护卫。
林青槐没费什么功夫,一会便审了出来。
“处理掉,再找个身形和他一样的易容做他的模样,去回话。”司徒聿站起身来,微笑看着林青槐,“走,带你去看我这的地牢。”
林青槐扬了扬眉,利落起身。
穿过院里的回廊进入南院,侍卫比外面又多了些。
两人进入南院书房,司徒聿打开机括,挂着一副山水画的墙面从中间整齐裂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霉味和血腥味散出来,还有一丝桐油味。
司徒聿提了只灯笼,走下台阶时很自然地去牵他的手,“你小心些,底下有些黑。”
林青槐本能甩开他的手,不料脚底一滑直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