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绝无可能告诉他,揽梅阁和清风苑之间有地道一事,他能如此精确的找来,只有一个可能——
这狗皇帝也重生了!
上一世,她考中状元后在吏部观政半年,之后被遣去永安任县令,一年后因政绩突出调任两淮盐政。
任两淮盐政期间,她惩治贪官污吏,得罪了当地的漕运帮会。
漕运帮会的帮主派了人从江南跟她到上京,潜入侯府欲暗杀她。
已是太子的司徒聿得到消息,亲自带着六个赤羽卫前来相救。当时她受了点轻伤,感动之下跟他透露,自己明着住清风苑,实则这么多年一直住在揽梅阁。
既然重生,他又是怎么死的?
正值壮年的年纪,又没隐疾,不应该死的这么早。
难道宫宴那夜,还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林青槐心底掀起滔天巨浪,想问他为何要毒杀自己,竟是张不了嘴。
“我脸上的瘀青是不是很难看?”司徒聿见他忽然走神,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心思微动,“还是你又想到了什么?”
方才,他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惊疑?
“我在想我们不能走大门出去。”林青槐掉头往回走,脚步沉沉,“门房没给你开过门,你凭空出现在这,会惹出乱子。”
司徒聿:“……”
他只是不想惊动其他人,不是登徒子。
……
□□出了靖远侯府,两人坐上候在外面的马车,离开永兴坊前往司徒聿在崇业坊置下的宅子。
林青槐靠着软垫,单手支在凭几上撑着下巴,思绪纷杂。
上一世希望她死的人多如牛毛,能杀她的却没几个。司徒聿身为帝王,若是希望她死,应不至于在宫宴上给她下毒。
赤羽卫的三十六名精干,随便派出几个就能趁着她回定州老家时,在路上杀了她再假装是一场意外。
如此还能堵住想要为她求公道的悠悠众口。
司徒聿好色但不昏聩,甚至可称明君。
当政期间,平定西北蛮夷进犯,漠北匪患尽除,江南漕运通畅,百姓衣食富足。
以他的手段,不会在宫宴上毒杀致仕权臣,这样的做法太过简单粗暴,还会留下一地鸡毛。
林青槐把有可能会趁机下毒的人过了一遍,还是不得要领,索性开口询问,“你是怎么死的?”
司徒聿怔了下,意识到他在问上一世的死因,面色倏然变得难看,口气亦带上几分薄怒,“你不知道?朕真是小瞧了林相,也不知弑君之功林相给了谁。”
他果真也重生了!
可他又是怎么死的?发现自己中毒,他便派了赤羽卫去保护他,便是路上有人想暗杀,也得先打得过他身边的暗卫。
“你放屁!”林青槐一听就火了,“我呕心沥血十九年,好容易才完成归尘师父的遗愿,闲的找屁吃才会弑君!”
她要弑君何必选在宫宴当夜,当她十年右相是白干的吗。
当年,多少勋贵老臣死在她手里,外人可曾发现过丁点端倪!
“朕吃了你送的红豆糕,七窍流血而亡,遗诏只写了一半!”司徒聿也来了气,为自己的一腔心意感到不值,“那红豆糕是你亲手相送,朕还冤枉了你不成!”
红豆糕?林青槐回想起入宫之时,确实送了他一盒红豆糕,更火了,“往回吃的东西都让宫人先尝,你是白痴吗直接吃,那么多年皇帝白当了!”
“朕还不是……”司徒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大胆,竟敢骂朕是白痴!”
他是太信任他,红豆糕也吃了十几年,哪里会想到会被人钻了空子。
“骂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林青槐怒而扬手,猛地劈向他的后颈。
这个昏君!
她死的不明不白也就算了,他好歹是帝王,居然死在这么粗陋的手段下。
林青槐冷眼看着晕过去的司徒聿,气还没消,抬手狠拍车壁,“停车!”
“吁……”车夫战战兢兢勒停马匹,额头布满了冷汗。
侍卫和冬至也不敢说话,埋着头,安静等她下车。
方才车内传出的争执,实在太过骇人,哪怕泄露一个字都是掉脑袋的事。
三皇子还没当上太子就自称朕。
林青槐更大胆,敢骂三皇子是白痴。
“冬至,我们走。”林青槐跳下马车,低头掸了掸袍子上的皱褶,偏头看着缩成鹌鹑的侍卫,云淡风轻的语气,“三殿下晕过去了,送他回宫。”
“是。”侍卫哆嗦了下,立即吩咐车夫赶车走人。
林青槐长长地吐出口郁气,漠然出声,“冬至,你方才听到什么了?”
重生之事太过玄奇,冬至到底是小丫头,得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