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社长有些哭笑不得,“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沈和薰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定溪,显然是觉得万分惊讶,但她眨了眨眼不说话。
今夜自从她独奏一曲过后,事情就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沈和薰看出沈定溪定有所打算,所以一直跟在她身后并不出言干涉。
沈定溪反问方社长,“你觉得我刚才的曲子如何?这样的曲子若是再改编完善一下,能否应付得了团体赛?”
方社长顿了顿说:“奚琴的拉弦方式改的极妙,曲子旋律很是悦耳,这楼中的观者也都极为认同。只是你的拉弦技巧有些生硬,应是还未熟练掌握这种新的方式。不过练一练就能好。”
“至于能否应付得了团体赛,单这一首曲子很是勉强……”
说到这,他回头看了看这大酒楼的四层观台和包厢说:“单这一个酒楼就有将近四百人,小娘子你已经当众将曲子演奏过,怕是已经有人记下了旋律。他们也会编曲,也多的是技艺高超的老手。这曲子恐怕到了明日就会传遍城中,不独为你一人的了。”
再用其参赛,已毫无胜算。方社长连连惋惜,像他们这些音社提前拉票都是将自家真正参赛的曲目隐藏,只先放出些次一等的表演。
沈定溪年轻气盛,为了与人斗气轻易将好曲子放了出来,真是可惜。
沈定溪听的目瞪口呆,这一点没有想到,也是,这里可没有什么著作权、知识产权的概念。
一旁的沈和薰疑惑的问:“这明明是我家二娘的曲子,他们怎能随便拿去用?”
方社长好笑的看着沈和薰,真是单纯的姑娘,他说:“那人家拿去用你又能怎样,你难道要对每一个听曲的人解释这是你的曲子吗?就算解释了,可听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好不好听!”
沈和薰还要再说,沈定溪拦住她,对方社长说:“今日的这首《枉凝眉》其实还有曲词,只是没有合适的人来演唱,故我只准备了器乐独奏。曲词与曲子十分契合,而且其背后还有一个十分伟大的故事。若不看故事,则也不解曲词之意。但我在近期之内很难将其写出,所以现在就任由那些人去传播吧!”
方社长听的孤疑,无法理解沈定溪所说伟大一词如何理解,什么样的故事可称为伟大?
沈定溪不等他问出来,直接转了话题,“还有,方社长,谁说我只有这一首曲子的?”
方社长一愣,听得沈定溪说道:“我还有很多曲子,多数都不比这首差。”
……………………
楼下的众人渐渐散去,杜知澜看的意犹未尽,“沈定溪竟要参与祭乐节大赛,只是眼下看来,她得罪了府学教榆,又得罪了金不律文会,只能参加团体赛了!那玉弦社好似抓住个溺水时的木头,对姐妹俩分外看重,想要用她们翻身……今年的祭乐节竟会如此有趣!”
李邕美理解不了他的兴趣,见楼下台子上已经开始了唱曲,不由说道:“刚才那曲子还能入耳,只是哭哭啼啼的,我不喜欢。你不是说沈定溪是我们以后的同窗,又是个小娘子,你这次怎么不下去帮她,只在这看热闹?”
杜知澜微微一笑,“以后就要学那个了,我觉得比女人好玩,改了性不成?沈定溪确实有些才气,但她在如此紧要关头还来做这些,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就是心中自有想法,我们何必又去掺和。”
李邕美没趣的挥挥手,“既如此,也没什么热闹看了,我现在只觉困乏,不如回家睡觉。”
说完,他站起身要往外走,杜知澜看他脚步虚浮,连忙上前搀扶。
一旁的步凤也扶住另一边,开口挽留:“杜郎君,不如让李郎君到我那里去睡,我那里还离得近些。”
杜知澜可不敢将李邕美独自放在青楼,他手下用力将李邕美往前架着走。
转头对步凤笑了笑,一双凤眼似勾人魂魄,“不用了,步姑娘陪我二人一个下午,想必也累的不清,李邕美由我送回去,步姑娘回去歇息吧。”
步凤似被笑的迷了眼,不自觉的得点了点头,而后见二人出了包厢就要下楼梯,才惊醒过来追了出去。
“郎君真的不去我的住处吗?”
无人回答,杜知澜已经带着李邕美下了楼去。
楼梯过道中站着些男子,他们有的聚在一起说话,有的搂抱着琴女舞娘嬉闹。此时看见花魁娘子,都调笑起来:
“步凤姑娘,他们不去,我去……”
“还有我……”
包厢门口,等着步凤的丫鬟婆子围了上来护住步凤,朝那些人讥讽,“去我们姑娘处,你们付得起银子吗?也不看看你们什么穷酸相!”
骂了几句,步凤翻了个白眼,朝婆子说了句“走吧”,几人就要离去,哪知前面斜着拦过来一男子。
“步凤姑娘,我付得起。我有的是钱,能否让我去你那里住上一夜?”
步凤朝这男子看去,一眼瞅见他身上穿着的上好的锻料。但这人还长着一张长脸,一双小眼似乎没有睡醒似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