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溪可不能死在这,若是跳河没死,救上来后死了,那他才叫冤枉。
沈定溪的肺部早先有十分沉重的感觉,稍微提一提气便觉得疼痛难忍。但静静坐了这么一会,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扶住地面慢慢站起,有些惊讶自己好的太快了,她可是一个已经溺水而亡的人。
沈定溪裹着斗篷站直身子,对薛城摇了摇头,心里想到一开始身体里感受到的那股暖流,应当是那名救她的女子所为。
薛城的一众手下赶来,将围观的人劝走,大家看没什么热闹可瞧,也都配合的离去了。现场只剩下林夫人和她的女儿林菁,还有地上跪着的小丫鬟。
沈定溪跟着薛城也要离开,经过林夫人身边,两人听到林夫人极厌恶的说:“沈二娘,望你以后不要再耍这种把戏!前天你搅乱了林家宴席,今天你又使出一招苦肉计。事不过三,林家不会一直容忍你!你虽是孤女,但还有一对堂兄姐,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当着薛大人的面,林夫人可谓是不客气极了,话语里有着浓浓的威胁。
沈定溪虽然孤苦无依,但登江府一众官员还要听从上面的意思力保他们三人性命。因为牵扯大案,如果相关当事者出了事,登江府府衙一众官员就有做替罪羊的风险。
薛城脸色沉下,转头看看林夫人,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林菁,冷声道:“来之前我已经查明,沈定溪拦住林菁询问林宥去向之后,有小娘子突然叫走林菁,正是出于您的点拨。夫人要叫自己的女儿为何转这么大一个弯子?”
他继续道:“再有沈定溪已经对我说了,丫鬟为了看住野炊的器物留在原地,林菁走开后就故意以林宥的名义诱哄沈定溪接近河边,而后将她推下去。这件事又是出于谁的指示!”
沈定溪并没有和薛城说这一点,但明显大家都是聪明人。
薛城看着林菁冷哼一声,林菁确实是被人叫走的,但她对自己母亲的打算一无所知吗!
林夫人面沉如水,林菁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沈定溪前天刚搅乱了林家的宴席,谁又会在这种关头告诉她林宥即将离家,要与同窗来城郊游玩告别的消息?
这些纵然全是林夫人所做,但林菁不会没有察觉,尤其她还是谋划中的一环。
不过薛城并没有点出这一点,而是说:“你将自己的女儿支开,只是为了给丫鬟制造行凶的机会。若是我将丫鬟带回去审讯,用上搜魂诀探查真相,你觉得最后的嫌疑会指向谁。”
地上的丫鬟一听此言脸色一变,但随即镇定下来,眼神沉静,并没有吓得跪地求饶。果然不是普通的丫鬟。
林夫人冷笑,“先不管薛大人怀疑的毫无根据!就说朝廷那部不示常人的修士律法中,明文规定不许对未确定罪行的凡人动用搜神诀。薛大人作为一府吏目,不会不懂,你要知法犯法吗!”
“夫人您真是……天真。”薛城轻笑一声,“搜神诀会让凡人痴呆,必不能滥用。但你知道我大行国所有路府里有多少刑事天才吗?流传出的刑讯手段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一些经过改良后的搜神决我还是会的,能问出些我想要的东西,必不会让任何人瞧出施术的端倪。”
林夫人语结,再听薛城沉沉道:“沈定溪三人是知府大人要力保下的,不管你府上那位真人许了你如何的好处,再有伸手,别怪我们对林家不客气。”
他道:“还有,告诉那位真人,早日离开登江府,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除非他想朝廷再向鎏画宗发难!”
林夫人无言,薛城大发神威后毫不恋战,就要带着沈定溪离开。
这时沈定溪突然对着林夫人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林夫人,林宥是修士,林家必有库藏的灵石吧!”
林夫人以为她要讥讽她,冷哼一声,正要反讥,沈定溪又来一句,“你想正式解除婚约吗?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林夫人随即冷笑,“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沈定溪自说自话,“再这样纠缠下去,是是非非很烦人啊!你要担心我拿婚书搞风搞雨,我又要担心你来害我性命!不如干脆断个彻底!”
她扬起下巴看向林夫人,嘴角还勾起一丝笑意,“你拿来一百枚中品灵石,我将婚书还给你,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林夫人将那抹笑意当成是嘲讽,恨恨道:“一百枚中品灵石?你值吗?”
沈定溪的语气冷了些,“难道堂堂林家大郎的婚书竟还不值一百枚中品灵石?”
“你……”林夫子气急,但随即忍住,“我儿将要去寻仙问道,以后要找仙侣也不必要什么俗世婚书,不要以为你拿着那个东西就可以要挟林家。”
“那我就去告林家!”沈定溪说的有些急,胸口痛了起来,她急忙抚了抚胸口,放慢了语气,“我要告你们林家不守承诺,公然悔婚,还有暗中设计谋害孤女。我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闹得人尽皆知就好。不知你们林家的脸面值不值一百灵石?”
林夫人微微色变,薛城用惊奇地目光看向沈定溪。
一旁的林菁轻轻拉了拉林夫人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林夫人是大房夫人,上面还有一个林家老太爷,林大老爷已经过世,但有林宥在,无人敢动摇长房的地位。
自己家闹一闹,人们暗中说些闲话,老太爷不管。若是此事闹个没完,又闹到公堂之上,林家明着掉了脸面,老太爷必会申斥。
到时再有其他人兴风作浪,恐怕会让林宥拜师离家的事起了波澜。
这女子今日没死成,竟然还敢来要挟,真是可恨!
林夫人心中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