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国大事，忧烦了每一个人这么久，李远神经一直紧绷，直到前几日连才见些喜色。朝廷命官尚且如此，小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但对于明悄来说，一切却如同游戏。

朝中一众大臣都不知军情如何，相府已经知道了。相府不但知道，而且早早查阅黄历确定了典礼的日期，报皇帝，并获批准。

明正位高权重，一人之下，能够如此也不稀奇。只是明悄只是他的女儿，又无朝廷里的一官半职，怎么也了解得如此清晰？

十月暗自摇头：想必明正多年为官，不至于如此儿戏。倒是明悄，对付起她爹来，怕是别有手段。

明悄问她受降日有无空闲，是想要请她一同前去观礼。

受降极为严肃，皇帝亲临，警戒严密。而且这军国之事本就专属男人，没有女人的份儿。就比如说李远，身为文官的他自己可以列席，但仅自身而已。

可明悄作为明正的女儿，还是设法在典礼弄到了两个席位。毕竟是受降大典，天朝的荣耀，对于中原的政权来说，已经二十多年未见如此大胜了。

大概是如此机会难得，明悄不肯错过，并且要叫十月。

十月心里面也因而感到某种宽慰：没想到明悄心里居然惦记着她，这样的场面，居然也帮她弄到了一个位子。

只是，这等重要的场合她叫自己，不知是不是别有所图。

无论如何，对于明悄的提议，她实在是无力拒绝。

何况，现在兰阇的事情坐实，某种隐秘的危险悬在她乃至李家全家的头顶。她

到了受降的那天，李远早早乘坐马车离开府邸。而不一会儿之后，相府的车驾就已经停在了李宅的门口。

十月坐明悄的马车，一同前往万胜门外观礼。

为了这天，朝廷可是没少花银子。万胜门修葺一新，旌旗招展。城外已经摆出受降阵列，剑戟如林，兵甲如云。典礼尚未开始，文官武将已经各在其位。十月跟着明悄，在明悄一位堂兄的带领下来到城墙一侧。由于是女眷，她们无法在这场合下抛头露面。这个位置是明悄让家里的堂兄弟专门留的，他们只能通过墙垛的射孔往外看。

十月一见，这几乎与次相府家的偷窥没什么本质区别。这位子显然是明悄走了她堂兄的路子，私下里弄来的，明正都未必知道。心里便不由有些警惕。

再看明悄，满脸的兴奋和期待。与寻常闺阁女子疏远兵事，实在有违。

“看把你高兴的，”十月刺探道，“没想到你居然关心战事。”

“战事？”明悄下意识地反问，但旋即明白过来，连忙笑着摇头：“打打杀杀的东西，我关心这些做什么。”

然后又朝场中某处看了一眼，为十月指过去：“我今天可不是为了战事来的。你看那是谁？”

十月顺着明悄所指往远处望去，心头不由一怔。

虽然人影在城墙下显得微小，但她依然能辨识出那高大挺拔的轮廓，与当日在相府隔着屏风所见相去无几。

“那是……谁？”她把答案留给了明悄。

“陈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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