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洛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葫芦瓢就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挟带着凌厉之势直直砸在了她的脸上,疼的她捂住脸倒退了好几步。
“哎哟……”她痛呼了一声,捂着脸蹲了下来,眼泪都出来了。
最可怜的是她那还算高的鼻梁,直面暴击,遭了最毒的打,此时已经疼的有些发木。就连嘴唇也受了些牵连,又麻又痛,她用手摸了摸,一阵钝钝的痛。
早就听说了这活阎王力气大功夫好,今日也算是领教了一次。
多亏了这是个葫芦瓢,若是个暗器或者石子,她这张脸此时恐怕已经是看不成了。
“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脸上的疼痛还未缓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看,只见摄政王魏峥已经转过身来,看她的眼神全是戒备和厌恶。
顾桑洛斯斯哈哈的抽着气,呵呵干笑了两声:“王爷的功夫着实厉害,朕十分钦佩,十分钦佩……”
魏峥嗤笑了一声:“皇上这是专门找了时机过来,试探微臣的功夫如何?”
“啊?”顾桑洛往前走了两步,“不是不是,王爷的功夫好那是人人皆知的,不然也不能保我大楚的西疆边境十年安稳富庶,朕心中有数的。”
“那皇上今日又是为何孤身一人来这里?”魏峥偏头往外头看了看:“汪勇何在?”
一提到汪勇,顾桑洛一慌,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跑到了池水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王爷有什么需要告诉朕就是,汪统领方才发现了刺客,已经追去了,朕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魏峥狐疑地看着她,有些戒备地往水里沉了沉,不让自己的身体过多的露出水面,“微臣何德何能,让皇上伺候沐浴?”
“当然有了!王爷乃是我大楚的国之栋梁,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又日日伏案处理积压下来的政务,自然是应当封赏的。只是……”
她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池水边蹲下,视线跟他平齐,捧着小脸儿嘿嘿笑:“只是朕囊中羞涩,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赏赐了,听说王爷今日来沐浴,身边没有旁人,所以就过来问问,王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比如说……后宫里头那么多的如花美眷,王爷有没有中意的?”
终于问出来了。
顾桑洛心下感叹一声,她这个媒人当的可真是不容易,话都给递到嘴边了,只要摄政王稍微露出一点对纯妃的看重,她就能顺水推舟地把纯妃叫进来,让两个人把话说开。
这样的话,这蒙汗药也就不用下了,她也省下来,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
她往不远处的屏风看了一眼,上头正正好挂着的,可不就是摄政王那件暗紫色锈银色老虎的兔毛大氅?旁边还放着里头的中衣,和一条玉石点缀绣着五爪金蟒的腰带。
她暗暗记下,一会儿纯妃来了,她得把两个人的衣裳都拿走,再从外面把门被锁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厢情愿,这不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不知道纯妃来了没有?
昨日叮嘱过她时辰的,可千万别错过了。
“呵,”魏峥冷笑一声:“皇上这是不想招幸,索性把后宫的女人往微臣怀里推?这一招倒是高明了些,不知是谁在背后给皇上出的主意?是那个不识抬举的黎翰林,还是半只脚都入了土的赵阁老?”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明明早就对纯妃有意,这会子又不承认了?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正常,那话本子上说了,织女第一次见董永的时候也是这般,羞羞怯怯,含含糊糊。有同村的村民问起时,她也是拒不承认自己早已经对董永生了情意。
顾桑洛不禁有些鄙视摄政王,平日里瞧着多威风多霸气,原来也是个陷入情爱就害羞的。
她摆了摆手道:“没人给朕出主意,朕也是觉得王爷平日里太过辛苦,身边若是能有个红袖添香,心中也是能宽慰一二的。然而王爷选了那么多美女一股脑都送进了后宫,都没给自己留上几个,实在是无私,无私的紧。朕就是想着,若是能有个女人代替朕陪在王爷身边,在你忧愁时宽慰于你,在你烦闷时纾解于你,在你难过时陪伴于你,那朕也就心安了。”
魏峥俊眉立马蹙起,脸色瞬间古怪起来:“代替皇上陪在臣身边?”
“是啊!”顾桑洛忙不迭点头:“朕对王爷之心,难道王爷还瞧不明白吗?朕是真心想与王爷交好的,恨不得能亲自抚慰王爷的伤痛和忧思,只是你我二人的身份和位置已然注定了,有些事朕不方便做,就想着能否寻个好人选,替朕完成这心愿……”
“住口!”魏峥越听越不对劲,厉声打断了他:“皇上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顾桑洛被吼的有点发蒙:“知道啊,话本子上说了嘛,互诉衷肠。朕方才说的,都是朕由衷的心意,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儿的。”
说着,她还怕魏峥不相信似的,重重拍了拍心口,表示自己撮合他与纯妃的心,绝对是情真意切,她想跟这活阎王搞好关系的心,也是绝对是比珍珠还要真了。
魏峥听完,只觉得五雷轰顶,他让汪勇送去了那么多情爱话本子,想把小皇帝的怪癖给掰过来,如今怎么瞧着越来越歪了呢?
方才提到汪勇的时候,他那副慌张的神情,想必是想办法把汪勇给支开了,一个人跑了进来,还对他说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混账话……
这汪勇送去的到底是什么话本子?!
怕不是那话本子的作者也是断袖,如此还正中了小皇帝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