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宴宴耸耸肩,又朝王五家走去。 王五家的院子不太大,房子有些歪歪斜斜的,像随时要倒塌下来似的。 因王五是个鳏夫,逝世以后这房子也没人管,也未上锁,包宴宴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她仔仔细细一垄一垄地检查了一个遍,并未发现什么。 推开房门,一股霉味、土腥味扑面而来。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王五家本就是草房子,屋里的地也是土地,大热的天窗户又没开。 难道会产生一些味道。 屋内只有一张破桌,一把歪歪斜斜的椅子,和一个破箱子。 破桌上有一个豁着牙的粗碗,包宴宴拿起两个碗放在鼻下闻闻,有浓浓的酒味。 “连个下酒菜都没有。”包宴宴自言自语道。 接着,她翻了翻那个破箱子,里面只有几件破衣服。 包宴宴又将所有的角落全都检查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 她到了左右邻居家问了问王五的为人,邻居们都说,王五为人老实,从不与人结怨。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这种没有仇家的人,应该没人想要杀他啊。 带着这些疑问,包宴宴又去了赵二牛家,同样一无所获。 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包宴宴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以往,她对吃饭这件事最是欢喜。但今日,肚子里虽饿,但却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她都能想象出,颜肖见到她时,会笑得多么地猖狂。 回到柯寨主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坐在院子里吃饭。包宴宴想趁着没人快步跑到房间里装肚子疼的计划落空了。 那左扇与绿腰竟也坐在桌前,饭桌上有着一种祥和的气氛。果然,在吃饭面前,大家还是可以达成某种共识的。 颜肖一瞧见她,马上笑吟吟地朝着她招手。 包宴宴的腿不自觉地朝那里走去,颜肖一拍身边的空位,笑道:“我专门为你留的。” 这话按照包宴宴理解的意思是,查到线索了就可以留下来吃,查不到的话就别吃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无功不也禄可以吗?” 颜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盛了一碗饭给她。 包宴宴看着碗里的饭狠狠地吞了口口水,但拿起的筷子又迟疑了下。她忽然想起,颜肖那些层出不穷地整人手法。 柯禾见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道:“包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说话间,柯禾已经拿着碗又盛了一碗。 包宴宴见她与颜肖是在同一个饭盆里盛的话,也就放心了。颜肖再可恶,也不至于在整个饭盆里下毒。 柯禾见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道:“包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说话间,柯禾已经拿着碗又盛了一碗。 包宴宴见她与颜肖是在同一个饭盆里盛的话,心也就放心了。颜肖再可恶,也不至于在整个饭盆里下毒。 柯寨主忽然道:“包姑娘这一上午去了哪里?” 虽说包宴宴一直住在柯家,但与柯寨主之间只是偶尔说些客套话。还未正儿八经地有过对话。 包宴宴一直以为柯寨主是一寨之主,身份尊贵,不屑与她交谈。现在他这么一问,包宴宴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她放下碗忙道:“我去了赵二牛与王五家,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柯寨主问道:“陈阿达不是已经认罪了吗,还要查什么线索?” 包宴宴道:“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柯寨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查出什么了吗?” 包宴宴的眸中黯淡下来,轻轻地摇摇头道:“没有。” 她用眼角飞快地瞟了颜肖一眼,轻声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绿腰状作无意地对左扇道:“师兄,瞧见没有年头傻子都能查案了。” 包宴宴怒火胸中起,她想若是使劲地一拍桌子,绝对会在气势上压过绿腰。但还未来得及拍桌子,就见半空中划过一道亮晶晶的弧线,劈头盖脸地落到了绿腰的身上。 绿腰嗷地一身站起来了,抖落着身上的热汤及汤里的蔬菜。 颜肖又拿着刚才那个空碗,慢条斯理地用勺盛盆里的汤。不动声色地道:“有虫。” 左扇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颜肖抖了抖碗中的汤,左扇又气哼哼地坐下了。他知道自己的法术不如颜肖,若是他成心想泼他一身,他势必是躲不掉的。受了伤倒不算什么,被汤泼了全身,实在是有损英明。 柯禾强忍着憋住乐,忙站起来道:“绿腰姑娘,我陪你进屋换身衣服吧。” 绿腰跺了几下脚,目前她衣服脏成这样,也只好去换衣服了。 在包宴宴看来,这一次午饭吃的真是刺激。一直到吃过后,她仍沉浸在这种刺激里,直到颜肖叫住了她。 包宴宴马上道:“我什么都没查到。” 刚才她在饭桌时已经说了啊。 颜肖问:“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 包宴宴将事情的详细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点评道:“王五喝酒时,竟然连个下酒菜都不准备,真不知是怎样喝下去的。” 颜肖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在赵二牛的家中可有找到他喝酒的痕迹?” 包宴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在他家的锅边上看到了几个没有刷的碗,他这人也真是懒,这么多的碗堆在那也不刷一刷。” “那些碗你检查过了吗?” “没有。”包宴宴摇头,一想起看到的那个场景,她的胃里就直犯恶心。 颜肖摩挲着下巴道:“这也叫查完了?” 包宴宴飞快地跑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又急匆匆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她扑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才赫然发颜肖正躺在床上睡觉! 一股浓浓地不平衡地心理从她的脚底下直撞脑瓜顶,这大中午的,跑前跑后地去查案,他却悠闲自在地睡大觉。 不平衡,十分的不平衡。 包宴宴很想扑到床上,将他摇醒,她瞪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刚才进来的急,门还开着。 她走到门口时,门突然啪地一声关上了。 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再一回头时,见颜肖已经从床上缓缓地坐起来了。 包宴宴急忙扑到颜肖床边,将刚才的发现一五一十地道来:“我去查过了,有一个碗里确实有酒味。” 颜肖没有说话。 包宴宴试探地道:“难道说有人把蛊下到了酒里?我还听说,王五喜欢喝酒,但赵二牛很少饮酒。” 颜肖道:“装酒的碗呢?” “什么?”包宴宴以为只需看看有没有酒的痕迹就可以了,她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不久,包宴宴又带着两个空碗回来了。 颜肖正坐在桌前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包宴宴将两只空碗放到了离颜肖最远的一个桌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嫌弃。 颜肖将手一伸,包宴宴急忙将两只空碗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起两只碗,放到鼻下嗅了嗅,道:“这是同一种酒。” 包宴宴道:“我打听过了,黎锦寨的人家家都酿一种高粱酒。” “但这并不是高粱酒。” “你怎么知道?”包宴宴脱口而出,在她看来,酒都是一个味道的,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错话,忙改口道:“我是说颜公子真是厉害,这么一闻便什么都知道了。我就不行了,闻多少次都闻不出来。” 颜肖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笑着道:“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咱们去逛街吧。” 包宴宴:“……” 黎锦寨地处偏僻,离最近的一个集市,赶车的话也要两个时辰。但颜肖与包宴宴使用飞行术,没过多久便到了。 离着集市还有一段路,为了不成为焦点,两人按下云头步行而去。 整个市集虽然不大,但很热闹。 包宴宴好奇地东看西看,集市上的人从未见过颜肖这般光彩照人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颜肖迈步走进一家店,包宴宴跟了进去,一股浓浓地酒香扑面而来。 包宴宴使劲一闻,感觉自己都要醉在里面了。 店家见颜肖进来,急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颜肖将食指竖在唇上。店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他又来到了包宴宴身边,包宴宴也学着颜肖的样子将食指竖在唇上。 店家这才知道,正间屋子里,他是最不能说话的人。 颜肖挨个酒桶看了一圈,手忽然指向一个酒桶道:“这是何酒?” 店家见终于有了他说话的机会,忙道:“客官好眼光,这是桃花酿。可是我们小店最好的酒。什么是桃花酿呢,就是用桃花酿的酒。这桃花可不是一般的桃花,我在不远处有一处桃花林,那里……” “给我打二斤。”颜肖打断了店家滔滔不绝地话。 店家喜滋滋地称好了酒,用一个酒葫芦装好。 “三百文二十文。” 包宴宴道:“还有零有整的呢。” 店家摇摇头:“一百五十文一斤,酒葫芦二十文。” 一个破葫芦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包宴宴翻着白眼。 颜肖突然道:“有人自己拿着酒壶来买吗?” 店家道:“当然有了,省下的酒葫芦钱还能再多买些酒喝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