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回头冲着季云婷嘿嘿一乐:“你就这么等不急了?我可是最讲究先来后到,我与她可是先认识的,就只能委屈你等一会儿了。” 季云婷再要上前时,白衣男子手一扬,她便半点动弹不得。 白衣男子转头直奔包晏晏而去。 门突然开了,大股大股的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再看门外,多了一位俊美公子。长身而立,红衣似血,长发如瀑。风从两旁刮过,掀起衣袂翩翩。青丝飞舞,平添了几分妖冶。 这人不是颜肖还能是谁! 包晏晏见到颜肖从未如此高兴过,季礼等人身体虽不能动,但面目皆露出惊讶之色。饶是白衣男子,也被颜肖这气场镇住了,站在那里,静观其变。 颜肖缓缓迈步进来,边走进来边道:“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人,才能让被救者最大程度地感激施救者。”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包宴宴拍马屁道:“颜公子,您就是那天上的及时雨啊。” 颜肖走进屋内快速地扫了一眼,对包宴宴道:“那你是什么?” “您是及时雨,我就是那棵快要枯萎的小苗,正等着您来普降甘露。”包宴宴很为自己这样的比喻感到得意。 颜肖感叹道:“离开了我你果真是不能活啊。” 颜肖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何况还这么冷。 “你是来救他们的?”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男子终于决定说话了。 他这么一问,包宴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以颜肖的人品,难保不是来看笑话的。 果然,颜肖笑道:“我是来看你长得美不美的。” 如果季礼等人能动,相信他们一定会摸摸自己的下巴还在不在。 白衣男子也被颜肖这么一句话弄得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只有包宴宴,在心中腹诽着,之前总觉得他在她舅舅面前表现的过于正常。瞧,终于藏不住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颜肖又道:“我在外面听人说,邢州来了五位俊俏的公子哥。我这个人哪,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求知欲特别强。人家说的我可不信,非要亲自瞧瞧。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颜肖食指一勾,白衣男子两只脚不受控制般地朝颜肖那里滑去。 颜肖围着他转了一圈,皱眉道:“不好看,杀了吧。”说完,大掌一挥,朝白衣男子的脑袋上拍去。 白衣男子瞬时像块白面团似的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季礼等人虽对其恨之入骨,但也是良家百姓,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皆大惊失色。 颜肖手朝他们一挥,他们的行动又恢复如初了。 这么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太多,季夫人与季云婷身体上的束缚虽然解开了,但心里上的恐惧还未完全消退,坐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包宴宴不是第一次见颜肖杀妖怪,心中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相比较季夫人母女,还是强太多了。她走到季夫人身边去照顾她。 季家父子被颜肖解脱了束缚后,踉踉跄跄地跑到了白衣男子尸体身边。他们的精神虽然还好,但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直没有说话。 突然,白衣男子的尸体有了变化。一点点的缩小,形态体征也不像人的样子。待变化过后,竟是一头小白猪。 季礼指着小白猪干也说不出话来。 颜肖道:“这是只猪精,死之后自然变回了原形。” 颜肖将一只手放在猪妖上空,蕴出一道红色光圈,只见从猪妖的身体里浮出一个和铜钱差不多大的红色圆球。颜肖将那红球抓在了手中。 这会儿,季家人缓过来不少。季礼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他看着颜肖道:“颜公子竟会法术?” 颜肖道:“家父与墟芜门的梅友道长是好友,从小便跟着他学了一些皮毛。” 包晏晏悄悄地为颜肖竖起了大拇指。颜肖不愧是颜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让她自愧不如。墟芜便是虚无,梅友便是没有。 但颜肖的话,在季家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们虽不知颜肖说的这个门派,不过在他们的心中,凡是称得上道长的人,那都是准神仙。能和准神仙有关系的人,一定也是些了不起的人。再看颜肖时,眼里,语里多了几分敬重之意。 季礼问道:“颜公子,这猪妖的尸体要如何处置?” 颜肖道:“叫人拿到厨房里煮了吃。” 季家人、包宴宴“……” 没一会儿,整个季府上下都萦绕着一股鲜美的肉味。包宴宴虽吃过猪肉,可做出来的味道从来不似这般这样鲜美。她的口水也嘴里肆意地流淌着,连话都不敢说了,仿佛一张嘴,口水就会流下来。 肉煮好了,颜肖迈着大步走进了厨房里。包宴宴跟在她的身后,季家人倒是一个都没来,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他们早已累得不行了,回屋歇息去了。 厨娘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了一眼颜肖,羞红了脸,马上退到了一旁。 颜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厨娘的心里又羞又喜,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没想到都这般年纪了,这么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还能被她吸引,真是让人高兴啊。 包宴宴满眼里都是那掀开锅盖的猪肉。 颜肖突然道:“我还是喜欢用碗装东西吃。” 厨娘这才明白了颜肖刚才盯着她看的意思,脸更红了,忙找了两个碗,迅速地盛了两碗猪肉,放在了一张矮桌上。 颜肖走到那里坐下了,包宴宴也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碗里的肉,他不动,她也不敢动。 颜肖道:“大姐?” 厨娘以为颜肖又有事情让她做,为这样的俊俏公子做事,她是十分开心的。她双眼泛着晶亮亮的光,看着颜肖。 颜肖坐了个“请”字的手势:“要不坐下一起吃吧。” 饶是厨娘再不明白事理,但这事她是明白的,她一个做下人的岂能和主人同桌而食。厨娘说了声告辞,便出去了。 颜肖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肉,虽然包宴宴满嘴里都溢满了口水,可她死死地盯着碗里的猪肉,还是不太敢吃,毕竟这是只成了精的猪,与普通的猪是不同的。 当她再抬起头时,见颜肖吃得正欢快,再也控制不住食欲,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第一口猪肉入口后,顿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怪不得颜肖要把这猪妖煮了吃呢。 想到颜肖,包晏晏盯着碗里的猪肉,飞快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最后一块猪肉进肚,包宴宴添着嘴角,摸着肚子满足地说:“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再抬起头时,包晏晏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颜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颜肖道:“你刚才说什么?” 包晏晏以为他没有听懂她的话,解释道:“我是说,吃饱了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 不知怎的,看着颜肖的眼睛,包晏晏竟有一种丢脸的感觉。别人的追求都是什么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她这点儿追求被那些人听到简直要嗤之以鼻的。 包晏晏以为颜肖会趁机取笑她,谁知颜肖又道:“不是这句,是上句。” 包晏晏瞬间明白过来,不管颜肖多么的令人讨厌,可这次却实实在在救了她与舅舅一家。刚才的那声谢谢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有诚意。想到这儿,包晏晏深呼了一口气,坐得端端正正,一字一顿道:“谢谢你。” 颜肖轻笑了一声,包宴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 “你有想过复活你的父母吗?”颜肖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飘然离去。 包晏晏失眠了,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棚顶差不多看了一宿,脑海里都是颜肖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反反复复地琢磨着,他说那句话究竟是无意呢?无意呢?还是无意呢? 次日天明,季家人及全府上上下下都吃了一碗猪肉。锅里还剩下许多,季礼觉得,既然这猪肉有如此神奇功效,倒不如让邢州的百姓都尝尝。于是他命人在猪肉里又多加了一些水,将猪肉熬成了汤。 季礼与季云飞要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季夫人和季云婷精神虽然恢复了,可经此一事,季云婷对外出有了一些的恐惧,看来也过些日子才能好。 于是包宴宴便自告奋勇地要跟去街上派汤,颜肖也要去。看着包晏晏疑惑的目光,颜肖笑道:“我得看着你,以免你偷吃。” 包宴宴往外走的脚步微顿:“我会正大光明地吃的。” 要吃就放开了好好吃,干吗要偷偷摸摸地呢。 颜肖又道:“那我更要看着你了,你吃撑了肚子疼,找大夫是要花银子的。” 包宴宴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季府的仆人将汤锅抬到了邢州最热闹的地方,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来喝汤的人排起了长龙。 给人们盛汤的是季府的仆人,包宴宴与颜肖就站在一旁观看。 包宴宴的眼睛朝队伍里扫去,眼睛落在了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的身上。那个男子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高大的身材,硬朗的五官,一看就是行走在江湖中的侠客。 很快,便轮到那黑衣男子了。仆人左手拿着一个碗,右手拿着勺子刚要往碗里倒汤,手却被颜肖按住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