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弘治帝并没有直接召唤御马监太监宁瑾。三日后爱女下葬,弘治帝没有心情处理朝政。坚持每日上朝,已经是他的极限。偏偏很多人看出了他的虚弱。
“父皇,孩儿想把这些东西送给妹妹。可母后不答应。母后让人打了一套新的给妹妹陪葬。”朱厚照找到乾清宫御书房。
朱厚照眼神黯淡。魔方、会走路的兔子灯、滑板、都是妹妹一直想要的玩具。以前他没舍得给,因为这些是他根据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自己动手做的。新做的再精致,意义不同。
“放进去吧。”弘治帝捏捏鼻梁心累地道。
朱厚照关心地问:“父皇在烦恼官员弹劾御马监的事吗?”
弘治帝好笑地说:“怎么?照哥儿接了宁瑾的好处,想来给他求情吗?”
朱厚照一点也不奇怪皇帝爹会知道。东厂和御马监以前是死对头,哪怕现在暂时联手,该落井下石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而宁瑾也没想瞒着。
“孩儿的出场费很贵。宁瑾给的那点银子不够。”朱厚照狡黠地笑了笑,“孩儿是想提醒父皇宽心。汪直那只老狐狸一定想到应对的办法。”
“哈哈哈!汪伴伴不老,宫里、朝堂的老狐狸多了去。”弘治帝大笑。
真要说治国的能力,朝中除了少数几人,很少有人比得了司礼监。有时召六部官员商量事,还不如找司礼监问策。汪直精于布局,能把计划精细到每一个细节。但和真正的老狐狸比,还是欠了点火候。
弘治帝从御案的奏折堆里挑出一本递给朱厚照瞧。
“王威宁的奏折?”朱厚照嘀咕,“王威宁远在甘州,怎么会扯入这件事?”
贺兰山之战让年老的王越再次位极人臣。皇帝爹并没有把王越调回京。因为河套刚平稳,西面的哈密又出了事。王越赴甘州经略哈密。
朱厚照挺发愁的。偌大的明廷,挑不出年轻人驻守边关。王越六十有四,还能守边守几年啊!
“……哈密不可弃,陕巴也不能弃……”
朱厚照快速浏览,了解了大概。吐鲁番攻打哈密,抓了哈密忠顺王陕巴。迫于明朝的压力,又放了忠顺王。王越分析了哈密的地理位置,强调了哈密的重要性。
“哈密的瓜果不错。孩儿刚和宁瑾谈及用冰块把各地新鲜的瓜果送入京。”朱厚照嬉皮笑脸地把奏折还给皇帝爹。
王越在这个时候上奏说此事,是提醒京官们边疆不太平,不要轻易在军队中推行改革吗?
“胡闹!”弘治帝拿奏折敲敲他的头,温和地指责道,“为口腹之欲劳民伤财不可取。天气炎热不下雨,北方多地有旱情。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遭难。”
“父皇,孩儿不是要自己吃。百姓受灾,皇亲国戚不照样歌舞升平。父皇不能阻止他们花钱,但可以从他们口袋赚钱啊!”
朱厚照猜的很对。
王越的奏折提到吐鲁番对哈密的虎视眈眈,官员们鼓动起的整顿军队之风暂歇。
先帝时期,官员们把王越和汪直调离大同,差点导致大同失守,北方的颓势十几年来没有扭转。一启用王越,鞑靼吃了大败仗。官员们的脸被打肿了。一次可能是意外,如果有第二次,官员们以后拿有资格谈论军务。大家都变得谨慎了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十月十一日,太康公主下葬。
万民送葬,哭声一片。
朱厚照的关注度一日之内涨了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