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此方法染就亡谷之中那大片曼陀,你说,是否因是将它们冻坏了,所以才不开花?”容绝许是站累了,又挑了把椅子缓缓坐下。
君奢答不上来,但他知晓亡谷那一片永不开花的曼陀,绯红几经腥红,他知晓的这一千年来,从未见过他们开花。
“那一片曼陀……该重栽了。”他以手覆眼,透过指缝看向这一片嫣红。
他浑身散着一种伤感,令君奢见之十分难过。
容绝一向是懒懒撒撒笑意斐然的啊,何时竟然有了如此情绪?
他怎能有如此情绪?
君奢忍不住拔下他的手,“你别这样,我看着难过。”
“嗯。”他果然撤了手,改成支额闭眼小眯的模样。
君奢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将视线挪开。
无人与他讲话,他倏而安静,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发生的一幕幕尽皆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他静不下来,还有些许烦躁。
与花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绪。
脑中十分混乱,总是理不清头绪,一团浆糊,想来浆糊都比他清楚些,至少还能拉个丝做头,他如今是拉根丝也不知何因何果。
“烦死了。”君奢原地来回走动。
容绝懒得理他。
阴倌眼中戾气乍起,手下一掌毫不客气地将欲打在阜书心口,然却生生止于容绝的一声“娃儿停手”上。
他是完全服从容绝命令的,当下便停了手下力道,自己却是因此倒退数步。
阴倌眼里黑雾渐渐消去,此时又听得容绝唤他,他看了看阜书,闪身到了容绝身侧。
“爹地!”
“你看看你,打架这么凶做何,脑袋都歪了。”他有些斥责之意,却依旧如往昔一般拍拍它脑袋,左右看了看将之掰回正常位置。
如此亲昵的动作使得阴倌眼中大亮。
阜书抚着心口,倏而之间呕出一口血来,“你叫他杀了我也未尝不可啊。”
容绝闻言只是摇摇头,“杀你做什么,我只是问问你,你还有何留恋的?”
阜书冷笑,“关你何事。”
容绝起身,遥遥看向他,“阜书,你还有何手段法子尽皆使出来便是,你谋算了那般久,要的便是三界大乱天地混沌,让这不辨是非的诸人尽皆为之付出代价,是也不是?”
阜书愣愣看他,似有些恍惚,那眉那眼,那本是温雅的面容此刻染上一抹悲戚,“是啊,你们都知晓,可我却觉模糊难辩啊。”
“是啊,我想将你们都杀了!哈哈哈,当年若非你们三界跳出来以改命一事为借口起兵,凌修便不会被逼难做人,便不会陡然想要再续命!你说这怪谁呢?”阜书这一番话竟然说的异常平静。
容绝点点头,“然而这些都过去了。那是老一辈,我们便不会做出这番事来。”
“是吗?若花辞姐弟二人成婚,你们阻吗?你们要讨伐他二人么?如此违背常伦之事,三界之人怎会不管?容绝你敢赌么?”阜书抱臂笑起,似是一瞬间抓住了把柄。
这话容绝回答不了,他的想法不等于诸人的想法。
况且……此事真的非常棘手。
“怎么样,若是花辞二人的事情被公之于众,被三界众人所知,你猜他们会如何态度?”阜书笑得十分开心,他知晓,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它像是一个禁咒,一碰便倏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