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自遥遥天霭无量跌入凡尘迷海,一阵的冷愈逐褪化,在肤上翻烫了起来。
垂丽奇光在眼角漾开。佛家所言的杂驳五色人间与那华绮的光逐渐混浊在一起,灼热明亮的日华之后浮动着一团幽幽的气物,似风又不像火。
连锦山河被远处浮悠悠的云雾遮住半壁秀躯,又如此的掩去苍苍太阳。我自跌落入泥海之中,被那光炫的睁不开目,发涩地迎风掀开一条长缝,却只能隔着混泥的海水与呛鼻的野腥,发怔地凝见一个白绰绰地华贵身躯。
日华何时这般黯淡了?
他为什么,站的像与我隔绝两个大三千的世界一样?
我有许多困惑,但那海水将我团团环住,温柔的将我伸向他的手掌又推回。
“江迟。你记起我了么?”
像是经年不融的玉山山顶,有溶溶泠水泄下与金银器相磕碰撞出温敦之音。
我此时游游浮浮在水中,将手掌向腰下探去。
那里完好如初,丝毫不见是什么来着?
我混混沌沌的咬唇,缓了许久才想起,那里应该是有一道撕裂伤口的。
见我不答,他只是轻轻一哂,旋即鬓角两侧如乌如藻的烦恼丝迎风而扬。
“忘了也好也好。我从雪域之中逃出,没来及去瞧瞧你。你躲了那人,是好的。”
我有些乱,缓了一会才品出他话里的另外音意
他没来找到过我,那先前俶朝皇宫里的那个是谁
天地随之清明,他身影不再那么孤默,也终于让我能看清他的脸。
谢临歧的眸眼只是在凝向我,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珠,极尽温柔庄重。
他和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真的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眼里只有一捧冷冰冰的水,淡了连着水色都黯灭。
谢临歧的眼睛干净的就像当初我初降人间听当时一场佛道大坛时,那个佛人讲过曾在西天擘罗大明火中愈烧愈明净的五端琉璃,只会随着年岁越长越来越透亮。
我老老实实的承认,他这种眼神配上当初跟我说的话我真的会信他,至少比那个冒牌货信的多一倍。
“再等等我罢。”
我扯扯还泡在水中的衣裙,闻言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等你?”
此处也不知道是哪儿方才那阵光晃的我现在眼前还有好几个谢临歧冒泡泡。
他微微笑,唇角温柔杀尽风流。“你就不想问问,此处是哪儿么?”
我眨眨眼,寻到可以游过去的地方浮过去,在岸上绞干衣裙才回道:“哪儿?你将我弄进来的吗?”
他走的近了,还能听见春风擦过他衣角的声音。“是该你受传承的梦境。”
我手中动作一顿,茫然的看向他:“啊啊?还有后续啊?”
这是我没想到的。
谢临歧凑近的脸很好看,两皎发乌但又带了淡淡的金影的眼睛只是看着我手中的衣裙,随后伸手替我拢去鬓角碎发。
“不过那人有些话是说对了。我确实很想将自己抵给你,供你算先前的孽账”
我看着他,“那我不要,我绝对不要。”
他那抹笑像是夹杂了许多风霜苦涩,慢慢的僵挂在嘴角之上,连眼神也变了许多。
“我还需一段时日才能去见你。但你做的很好,婉拒了那人。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太详但,你可以。”
谢临歧的手搭上我鬓角,甚是怀念的道:“这里应该再插上一株金钗,会很漂亮的。仔细想想罢,为什么那些人都急着让你回想起前生?”
我缓缓放下衣裙,坦然复杂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