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相依。
这是徐贤最喜欢的一句名言
破庙之内,项和问徐贤,怎么活?
他会这么问,徐贤一点不意外。
刚才徐贤就仔细观察过,这个项和对那位公子,只有恭敬,却无多少真情实意,说白了,就是单纯的上下级的关系。
公子死了,项和这个七尺男儿,杀人不眨眼的凶汉子居然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如果说是情深义重,倒也能解释得通,但徐贤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并么有那么多情义,这一点从项和并没有抱着尸体痛哭,反而是将尸体随意放在一旁,就可以看出来。
那么项和如此绝望,就只有一种可能。
少主人死了,他难辞其咎,而且因为这件事,会有凄惨无比的下场。
看对方年纪也有三十岁上下了,应该有家人。父母双亲,娇妻爱子,无论哪一种,都决定了项和不想死。
那一瞬间,徐贤就推断出了这些东西。
虽说暂时逃过一劫,但徐贤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怎么活。
这个不光是针对项和,对于徐贤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破庙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破庙之内,衣着不凡的公子倒在地上,已经是气息全无。
项和仿佛一座铁塔,站在中央,盯着地上衣不遮体,浑身污浊,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的徐贤。
“公子如果没死,你当然能活。”
徐贤这个时候开口道。
说完这句话,他想挪动一下身子,结果发现他早就手脚无力,连挪动都做不到。
项和听完,皱着眉看向那边公子的尸体,然后又看向徐贤。
就仿佛是在告诉徐贤,这特么我也知道。
但徐贤依旧与之对视。
一瞬间,项和反应了过来,他想起来刚才这个小乞丐说的一句话。
“外面的人死光了,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公子死了!”
是啊。
前来刺杀公子的死士都死在了自己手里,没人能回去报信,只要自己不说,公子遇难的消息就传不回去。
可时间长了,还是会露馅。
项和很清楚,这种欺骗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而且一旦暴露,他和他家人的下场会更凄惨。
横竖都是死,那干嘛不放手一搏,赌一赌?
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应该放弃。
希望,来自面前这个小乞丐。项和再次看向对方,光是对方这份镇定,或许自己就应该赌一把。
“可公子的确是死了,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活?”
开口询问,没反应。
再看,对面小乞丐居然是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饿晕的。
徐贤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喂自己吃东西,很烫,但很香,好像是肉汤。
一下子清醒,徐贤看到项和正用一个小勺子给自己喂食,而不远处,还生着一堆火。柴火是破庙里的朽木,火上架着一个小铁锅。
徐贤开始大口喝汤,哪怕是烫,他也不在乎。
他还从没有感觉到如此饥饿,也从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肉汤。
“自己能拿么?”项和问了一声,徐贤点头,伸手接过碗,自己喝了起来。
一碗肉汤,喝的干干净净。
胃里暖暖的,有力气了。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
但依旧是夜色当空,空气却是清新了很多。
项和盯着徐贤,等他开口。
徐贤吃饱喝足,肉汤还有,干粮也够,但他不敢再多吃,这种情况下的大脑往往会比较迟钝,认为还没吃饱。
可如果真的继续大吃大喝,结果很可能是被直接撑死。
这一点自制力,徐贤还是有的。
对面项和看到也是露出赞赏的神色。
“能说了吗?”他问道。
徐贤点头:“刚才你们说要去五行门,那就是说家里也见不到公子,充其量就是书信来往,找人扮成公子去五行门,你回去交差,皆大欢喜。”
对面项和冷笑。
“这法子,我也想过,可事情哪可能那么简单,公子是谁都能扮得了的吗?一旦东窗事发,死得会更惨。”
徐贤则也是笑了笑:“你考虑的不错,要假扮一个人的确极难,不光是习惯,还有记忆,经历,学识,对了,还有笔迹,还不能遇到相熟的人,否则任何一项都会穿帮。”
“你知道就好。”项和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一丝期许。
不然,他也不会把饿晕的徐贤救活。
“我来扮。”徐贤的回应就三个字。
但这三个字,却是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自信,可以感染到旁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