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先生。”五条家的仆人谦卑地颔首——对方看起来像个大了二十岁的伊地知,但比伊地知成熟,稳重,周身萦绕着气场,这是身为五条家仆人应当有的气势。
七海建人并不认同现代社会残留的“主仆关系”,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封建社会的延续。在古代,一旦成为仆人,往往要当一辈子的仆人,怨声载道。
到了现代,和大公司签了一辈子合同的上班族们却感恩戴德,生怕公司把自己给裁掉。
——社畜就是狗屎!
七海建人在心里批判性地想。
所以他才辞职了,既然要当社畜,不如去自己擅长的领域当社畜比较好。
——至少在这里,他不用被脑满肠肥的上司喊去应酬,喝酒抽烟的人环绕四周,男人想着女人,女人想着男人,所有人都在想钱,但就是没人敢说出来。
七海建人在第三次熬夜加班,回家的路上发现便利店员已经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而他最喜欢的三明治也早已被买走时,下定决心辞职,回到咒术师的世界中去。
至少咒术师人情淡薄,不需要应酬。
当时的七海建人是这样想的。
然而,今天他却早早地来到了,那位丝毫不值得尊敬的五条先生的家。
来接他去参加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至于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活人还需要他来接,那当然是因为……
“家主大人昨天便夸赞了先生的守时,”老仆引他去往客室,看起来时髦地可以去走秀的五条先生,家里却是传统的日式风格,一路上七海建人甚至还看到了假山流水,在东京居然能有这样的建筑物,真是相当夸张,和五条先生的文化水平相当不般配。七海建人在心中诽谤,老仆则目不斜视:“家主大人说,如果有七海先生,就绝对不用担心迟到了。”
七海建人:“……”
这是把他当什么?闹钟吗?
好在老仆没有让他去叫五条先生起床。七海建人到了正对假山流水的那个房间,走进去就看到那位五条先生相当苦恼地撑着脑袋:“七海海,帮我思考一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虎杖悠仁这样喊他之后,五条悟也学会了“七海海”这个称呼。
七海建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五条先生这么正经的嘴脸着实少见,所以他愿意听听。
五条先生认真郑重地问:“你说,如果想要迅速和十六岁的少女打好关系,是投其所好,把她想买的游戏直接买给她呢?还是逐步接近,等到熟悉之后再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网友呢?”
七海建人掏出手机:“我准备报警了。”
五条悟完全不理睬他的威胁:“真的是,好麻烦啊!没想到我五条悟二十八岁的时候,会突然遇到这种事!”
“使用的能力闻所未闻,生活在一个叫杜王町的小地方,不管是家庭还是经历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在当地口碑很好,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七海建人理智地说:“私自调查别人信息是违法的,五条先生。”
“原来七海海你还了解法律啊,那以后我推荐你给咒专当法务部部长,”五条悟再次忽视了后辈的威胁,他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难道不可疑吗?七海海。”
七海建人觉得这句话倒没有错,他点头:“可疑。”
在电影院,杀害(如果对方不是咒术师,那么用“袚除”这个词就不合适了)了特级咒灵的人如果真是那位东方雪纪,那么前几天,那场轰动了整个咒术界的战斗,其中一方究竟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对方虽然不是咒术师,不会在战斗时留下咒力的残余,但一个人的战斗风格不会变,那个现场显然和之前电影院的现场,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能做到这一点吗?
如果说到这里,还有一点怀疑的话,那么接下来五条悟的现身说法便尤为可靠:“她挑战过我哦,战斗风格大胆且利落,却意外地不是个莽夫,头脑很好。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怀疑她的水准。”
夜蛾校长:“那么你的结论是?”
五条悟:“我没什么结论哦,毕竟背地里讨论小姑娘,也不是我该做的事~”
说完,就悠哉悠哉地走掉了。
七海建人心想:那看来就是那位“东方雪纪”没错。
至于五条先生为什么不给出确定的答案……天呐,这个世界上人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思考五条悟的行为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