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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救我。”
只剩下一个脑袋,显得有点可怜,眼睛也是半睁开,大战之后归于平静的漏瑚轻声询问:“把我放在哪里不管,也没关系吧。”
“或者是直接袚除我也好,这对你来讲并不难吧。”
不,其实比起这种正经的提问,他更加想问的是对方为什么要把他的脑袋插在一根树枝上?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辱手段吗!
……但他问不出口,身为战败者,不管对方对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漏瑚还不至于跟跟赖账的小屁孩一样大喊大叫,说什么“咒灵也是有自尊心”的屁话;而当他发现东方雪纪虽然打起架来不像个女人,打架完了整理自己的样子也不像个女人,但她的确会照顾别人——比如说把自己的脑袋插在树枝上,是为了让里面的水自然流出来?
虽然漏瑚是不承认自己的脑袋会进水的。
他用一只眼睛看雪纪从一只背包里拿出备用的衣物——最开始的一身已经破破烂烂,直接去扮演乞丐都不会有违和感,她掀起衣角,腰侧有明显的伤口:像个弹孔,不过比弹孔更加不规则,漏瑚想起这大概是被碎石击中留下来的。
当时以为已经贯穿了,但好像没有,有什么东西被留在里头,东方雪纪不知从哪里捣鼓出酒精,做好简单的消毒之后,用夹子把令她隐隐作痛的罪魁祸首夹出来。
女孩因为疼痛紧绷的肌肉,细微的抽气声,传到漏瑚耳朵里,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被插在树枝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真人还被剁成泥过呢。
然后,女孩把一枚瓢虫样子的纽扣塞进伤口里。
漏瑚惊诧地看着,她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随即,她用同样的方法治好了血肉模糊的那只手。
“这……”漏瑚看得眼睛发直,但他明白自己的立场,即使询问对方如何做到这一点,也估计得不到回答,所以他避重就轻:“为什么不先治疗自己?”
“然后再下去找你吗?”雪纪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样就更危险了。鉴于你现在只剩下一颗头,而对替身使者而言,敌人只剩下一只头的时候反而是最具威胁的。”
“我要不顾一切地把你找到,避免你被同胞带走,再来找我复仇——最后占据我的身躯,再一起呆在棺材里沉入海底一百年什么的……这种剧情发生一起就够恶心了。”
这都哪跟哪,漏瑚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人类,他完全听不明白!但女孩也不准备再解释了,她把干净衣物套在外头,掏出手机(想到一场战斗居然连对方的手机都没有损坏,漏瑚便更加心情麻木),查起导航:“走啦,回家去。”
漏瑚:“喂,你在胡说什么?”
“?”雪纪把他晾干的古董壶脑袋上下甩了两下,很不礼貌,她露出恶魔的笑容,虎牙却显得有点可爱,漏瑚只觉头皮发麻(虽然他好像没有头皮),雪纪说:“还不明白吗?你是我的战利品了呀。”
“一只具有多功能的古董壶,不能放酒,因为易燃易爆炸,但我猜你可以帮我烧火锅?用天然气真是太麻烦了,雅子想让我学做饭,而不是去吃便利店卖便当吃,但我总是学不会。”
“所以就交给你啦~要是把我的寿喜锅烧糊的话,就把你的富士山脑袋打进脑浆里面去。”
漏瑚:“……想的美,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呢?”雪纪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本册子:“我会让你在这上面签名的,以后你就是雪纪友人帐的第一名成员,很荣幸吧?”
漏瑚:“……………………”
你确定这是友人帐?!?!
“那么,为我所用吧,古董壶。”嘴里说着礼貌的话,却在友人帐上刷刷刷写下了“刑期50年”的人,就是她东方雪纪吧!
然而漏瑚却无法思考那么多,他只能挑最重要的一点来反驳:“——我才不是什么古董壶!好好叫人名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