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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人情,老亦悲难诉

金碧辉煌的东昏宫在十月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温吞,没有了昔日的棱角分明。七王萧绎的母妃阮修容提着纯白色的裙裾,自东昏宫下绵延百米有余的玉阶,迎着宫门前武帝柔和的目光,一步步的向上走着。  七王萧绎躬身立于玉阶之下,面目肃静。阮氏一袭白衣,银线织就的外衣之上缀着片片白羽,眉目明艳,面若桃花。武帝与皇后、丁贵嫔及六王母妃丁充华等皆立于东昏宫门前,神态各异。  从阶下看去,阮氏的身影逐渐变小,宫门前的武帝已经缓缓的向她伸出手去,萧绎抬头遥遥的看着母妃的背影,身旁的小厮低声在萧绎耳畔讲了几句,他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  阮氏放下提着裙裾的双手,轻轻伸向了武帝,霎时间,远处一声惊叫传来,武帝猛的缩回了手。  玉阶之下,站立的是,来不及梳洗装扮的二皇子之母吴淑媛,她散着发髻,目光恨恨,一语不发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武帝。阮氏回过身来,淡淡的看了吴淑媛一眼,轻轻牵起武帝攥握成拳的手。  郗皇后嘴角浮上一丝笑意,“祝贺妹妹了,以后你便是这东昏宫的正主了。” 丁贵嫔也走上前去,冲着武帝作了一揖,“祝愿陛下与妹妹携手与共,共筑百年之好。”阮氏一一谢过众人,温婉的立于武帝身侧。  武帝望着仍在阶不请自来又下不肯离开的吴淑媛,面有不忍,但还是朗声说道“礼成,回宫。”一旁的内侍上前,小心的扶着武帝向御书房走去。郗皇后跟在武帝身后,有些淡漠的瞥了蓬头垢面的吴淑媛一眼,娉婷的离去。  阮氏站在东昏宫门前,静静的目送众人浩荡的从宫门前走下,身后的阳光照过来,映的她的发髻一片金黄。  当武帝一行人行至吴淑媛身侧时,吴淑媛袖内一抖,一把短剑被甩出,她一个箭步上前,袖箭狠狠的抵在了武帝的喉咙之上,因为吴淑媛的后妃身份,内侍之中无一人防备,而且她这一剑太过气势如虹,周围人全都不曾戒备。  武帝面色一肃,声音也冷厉了起来,“胡闹,快回宫去。”  吴淑媛面色冰冷,“陛下,你曾经答应过我,永不会动东昏宫。而如今” 她嘲讽的笑起来,“你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将东昏宫像玩意儿一般的赐给了她,她算什么,她有资格入主东昏宫吗。”  郗皇后面色沉郁,“吴淑媛,你想好了,挟持陛下是什么罪过,你很清楚。就算你不想活,难道二皇子萧综的死活,你也不顾了?再者陛下金口已开,东昏宫是给定了阮修容的,你如何闹也不济事。”  吴淑媛冷笑着,“郗皇后,你还真是个万金油,但我告诉你,今日我是闹定了,” 她冷冷的看着武帝,“为了先皇,我闹定了。”  武帝的冷漠终于出现了裂痕,“吴氏,你为了萧宝卷那个昏君,要跟朕翻脸?”  吴淑媛手上用力,狠狠抵住武帝的脖颈,“陛下,您当年将我从东昏宫抱出之际,我便跟你说过了,我与我腹中的孩子,此生都是属于他的,你即便是强娶了我,也无法改变。”  多年来藏于心内的秘事一旦被戳破,便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惊愕。武帝难以置信的看着吴淑媛,低声呢喃道“你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于你而言,竟然还抵不上萧宝卷的寥寥数年。”  吴淑媛冷意凛然“是” 她口中虽讲着绝情的话,但掌中的袖箭却低了又低,一旁的萧绎见她有所松懈,两步吴淑媛身后,几下夺过了她手中的袖箭,剑托轻轻一砸,吴淑媛便昏死过去。  萧绎将她交给了内侍,便向众人行礼后无声息的离开了。  郗皇后摇摇头,“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武帝转身便走,只轻飘飘的传来了一句,“后宫之事,全凭皇后定夺。” 皇后看着武帝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摆摆手,“淑媛吴氏,殿前失仪,剥夺其淑媛身份,贬作庶人,即刻遣送出宫。今日之事,若有好事者传出,断其手脚。”  丁贵嫔笑了笑,“姐姐真是赏罚分明,这么做当真是公允。”  郗皇后神情淡漠的瞥了丁贵嫔一眼,有些担忧的看着东昏宫。一旁的丁贵嫔真切的看懂了郗皇后的目光,半嘲讽半提醒的说道“说到这阮氏,这么多年都与世无争的,谁都没将她放在心上,可人家隐忍多年不仅做了修容,而且儿子还有了出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说起来,姐姐若还将宝押在萧绎身上,可最好想清楚了,毕竟人家嫡母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宫之主。”   说着丁贵嫔笑着转身离开了。  皇后冲身后的侍女低声问道“今日阮氏受封,陛下严防死守的,却还是让吴淑媛知道了,是谁泄露的消息?”  侍女面有难色,轻轻摇了摇头“婢子也不知,下人们私下里都不敢谈论此事,担心走漏风声,怕圣上降罪。”  郗皇后心中有数的点了点头,“这阮氏,断断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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