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月将尽,桃花已经到了快要凋零的时刻,昭佩侧卧在竹林内,赏竹的同时一口半口的喝着桃花酿。暨季江走进竹林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幽深的竹林内,美人着素衣侧卧饮酒,竹叶片片的飘落。 “这一月,你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我家的竹林是浸了蜜了?”暨季江笑嘻嘻的盘腿坐下避而不回“别家的女子闲时都下棋读书写字,你倒好,像个男子似的侧卧喝酒。” 昭佩哈哈一笑,“这桃花酿好喝的紧,你也尝一口。”说着将酒壶递了过去,暨季江这次倒也没有扭捏,接过便浅啜了几口。 喝完后张口欲言,却停顿了好久“昭佩...” 女子一愣,接着笑嘻嘻的说,“我还是听不惯别人这样叫我。” 暨季江失落的样子被徐昭佩看在了眼里,她微笑着夺过暨季江紧攥在手中的酒壶,狠狠喝了一口以后“你叫我小九吧。我清修之前的那几年,在青要山上修行,当时山上的师兄师弟都问我名字,我不敢告诉大家自己是徐昭佩,是信武将军的女儿,我便骗大家说,我在家排行第九,因生的鄙薄,至今没有名字。后来....我就被叫做小九了。 昭佩又狠狠灌了一口桃花酿,面色也有些微红,但眼神中却透着苍凉。暨季江试探的问“小九?”昭佩心口一痛,眉目也有些迷离,暨季江拿过酒壶“别喝了。” 昭佩冷不丁被拿走了酒壶,身子失去重心,栽在了暨季江身上,他看着微醺的倚在自己怀中的昭佩,狠狠下了决心“小九,你我认识已快有三月了,自初识起我便在庆幸,庆幸我是暨季江,若非如此,我绝不可能认识你。” 昭佩在暨季江的怀里笑的花枝乱颤,“这世上另一个看过我赤脚的人,反而说庆幸我不是出自世家,否则便没有我们的相遇。” 暨季江揽过昭佩的肩膀,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又飞快的松开了手,“我想说的是,自你我初识起,你并非厌恶我,反而较旁人更为亲密,徐将军对你我日日相见之事也不曾说过一言半语。” 昭佩不停的饮着酒,“是这样没错。” “小九,这种话我是第一次讲。你若觉得余生太长,我陪你一起蹉跎。” 昭佩骤然停住拿着酒壶的手,看向暨季江,只见对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苦涩的一笑,将手中酒壶向后甩去,痞气十足的推了暨季江一把,“我同意了。” 暨季江也是一愣,难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昭佩带笑的眼神,他整个人忽的站起,来来回回的在竹林内转着圈,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一个信物。 暨季江着急的样子逗得昭佩咯咯笑了起来,他灵机一动,顺手拿起腰际的玉石坠子,却因系的太牢,怎样都扯不下来,暨季江满头的汗,脸也红了,再用力一扯,腰带险些被扯断,最终好容易将自己腰际的坠子拿了下来。“小九,这个坠子你拿着,我这求婚太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待到明日我亲自上门提亲再....” 昭佩摇了摇头,止住了暨季江的话“明日你暂且别来提亲,我愿意嫁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暨季江正襟危坐,“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这世间的男儿无数,我只欣赏一种,便是文韬武略皆有的。我认为,男子若空有一腹才华,却无报国之心的,便是庸才;若只有报国之勇,没有行动之谋,便是武夫。我徐昭佩要嫁的人,必须既有报国之勇,又有满腹诗书。” 暨季江点头,“小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介文人,怕是没有上战场的雄韬武略。从明天起,我会向家父请命,正式进入兵营磨练自身。明年上巳节,等我来迎娶你。” 昭佩点头,接过暨季江递来的坠子,不知怎的,两滴清泪打在了上面,昭佩自嘲道“桃花酿不是个好东西,酒喝多了就变成泪了。” 泪眼朦胧中,小九看到青要山下那个长身而立的青衣男子,“我叫萧青城,刚入了白莲宗,你可愿同我来,一起加入,做我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