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吓得要命,猛拉春妮儿的衣袖叫道:“快住口,莫要胡说了。妮儿,你可不敢乱说话。几位爷,你们莫生气,姑娘家口无遮拦,是小老儿管教无方,你们万万包涵则个。”
春妮儿倔强叫道:“爹,干什么怕他们?我说的难道不对么?这世上便没有王法天理么?怎容他们胡作非为?”
“嘿嘿嘿!”郑八爷身子一阵抖动,发出嘿嘿的冷笑之声,伸着脖子瞪着春妮儿道:“小娘子,王法天理么?秦五公子便是王法,秦老相爷便是天理,明白么?慢说这条街,便是整个临安城,秦五公子一句话,便得天翻地覆,秦五公子一跺脚,满城都晃悠。你这小娘子胡言乱语,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头顶上是谁家的天。”
见郑八爷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满脸凶光的样子,春妮儿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八爷哈哈一笑,转头对老张头道:“老张头,怎么说?银子给是不给?”
老张头忙道:“给,给。我这便去借,去当了家中的物事凑钱。”
“那得等到几时?我们可等不及。老张头,我倒是有个主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银子便一笔勾销。如何?”
老张头愣了愣,看着郑八爷笑眯眯的脸,他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只要你家这小娘子去陪咱们秦五公子喝几杯酒,哄得咱们秦五公子开心了,这银子便一笔勾销了,如何?弄不好,秦五公子一开心,还有大笔的赏钱呢。”郑八爷低声道。
老张头猛然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摆手叫道:“不可,万万不可,绝对不成。”
郑八爷面罩寒霜,冷声喝道:“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是么?你知道秦五公子是谁么?那可是当今秦相爷的孙儿。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老子这是给你指了条明路,你当感激涕零才是,还不识抬举?就你家这个小娘子,秦五公子也未必看得上。”
老张头摆手连声道:“高攀不起,高攀不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郑八爷直起腰来冷声道:“那好,给银子吧。不给银子,老子便不客气了。”
老张头连连作揖哀求道:“郑八爷,您行行好,容我去筹银子,午后您来,必全部付清便是。”
郑八爷冷声喝道:“等不及了,老张头,你没银子,可休怪我了。来人,给我打。叫这些人都看看不交地头钱下场,给我狠狠的打。”
一众混混摩拳擦掌上前来,挥舞着拳头棍棒便要动手。周围百姓远远的看着,却无一人敢上前来劝阻。谁都知道这个郑八爷的凶横,不少人便伤在他的手里。关键是他的后台是当今秦相爷的孙子秦坦,不久前郑八爷差点把人打死,结果只在牢里关了两个月便放出来了,便是那秦坦的门路。郑八爷有了这靠山,越发的有恃无恐。普通百姓谁敢惹他,积威之下人人惧怕。
老张头一边求饶一边全力护着春妮儿,一名黑衣混混一脚踹去,老张头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春妮儿惊呼叫道:“你们这群天杀的土匪强盗,老天爷会惩罚你们的。爹爹你怎样?”
“妮儿,莫管我,快跑,快跑。”老张头大声叫喊着。
春妮儿怎肯离去,况且那些混混的真实目的正是为了抢春妮儿,此刻团团围住,嬉笑着伸手欲拉扯春妮儿。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是在干什么呀?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么?”
郑八爷等人均是一愣,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洗的发白的长袍,头戴方巾的书生模样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少管闲事,否则可不客气。”郑八爷沉声喝道。
“哎呦,这不是郑老八么?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没想到啊,你还活着啊,不是听说被抓进大牢了么?居然活着出来了,恭喜恭喜啊。”那青年脸上荡漾着笑意,拱手上前,状极亲密。
郑八爷楞住了,盯着面前这张带着笑容的脸。脑子里仔细回忆,似曾记起,却又印象不深,于是摸着脑壳指着青年人道:“你是……你是……那个谁……那个谁……”
“没错,就是我啊,方……子……安。哈哈哈,老八好记性啊。时隔三年,你还记得兄弟,真是不容易啊。”那人拍手笑道。
“对对对,方子安。哈哈哈,还真是你呢。穿得人模狗样的,一时半会都认不出来了。对了,听说你考了书院要考科举么?了不得啊,这是要当官了。老子见了你可不得要叫声大人了吗?哈哈哈。”郑八爷指着青年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