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拾起,在手心里掂了掂,“嘿!就当谢礼了!”
如许回到王府时,才发现簪子丢了,那厢云纱已经派出去了三波侍卫找人,见她安然无恙地回了,这才松口气,盯着她乌黑油亮的头发瞧了瞧,问道:“我儿,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你的簪子怎的丢了?”
如许一摸,果然没了簪子,脸色微微变了。
这支簪子,还是她在温家的时候如玉送的,她戴了十几年,极为珍惜,八成是跟着那个疯书生跑的时候跑掉了。
她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就出去,云纱急急忙忙将人拦住,“簪子丢了就丢了吧,回头娘给你再打一支一模一样的如何?”
如许猛地退开半步,躲掉她伸过来的手,语气极冲,“那是旁人送我的礼物,你怎么打一支一模一样的给我!”
云纱一怔,恍惚间,如许已经绕开她走了。
她自是找了一路都找不到,长安城那么大,来去车马入流,这么一支贵重的簪子掉在地上,怎么可能不被人捡去?
如许站在华丽威严的河南王府前,它的大门是那么高,以至于投下来的阴影都无比巨大,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阴恻恻的发寒……
第三日,夜色刚落暮,云纱便命人来唤如许,如许本不想去,然而杨婆子屏退了丫鬟,极其小声地说:“圣主来了呢!大小姐快去吧!”
整个王府谁都看得出来她和云纱不亲,任凭王妃如何努力与她亲近,她都意兴阑珊,也许云姬的到来能让她稍稍开心一些,因为云纱特意叫杨婆子来唤她。
如许本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闻言来了精神,这便稍稍整了整衣裳要出门。杨婆子忙将她拦了,盯着她乌油油的头发道,“大小姐连支簪子都不戴,要是叫圣主看到了,会以为王妃没有照顾好大小姐的的。”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椟,送到如许面前,“这是王妃特意命人给大小姐准备的,您试试看?”
如许不喜欢云纱,连带她的示好都觉得无比虚伪,自是懒得打开,信手就要放在一旁,杨婆子忙说,“大小姐,您就打开看一眼,若是不喜欢,再搁在一旁也不迟。”她态度软和,就差央求了。
如许这才意兴阑珊地打开木椟。
那是一支纯金簪,整个簪面犹如一把精美的小扇子,扇面镂空刻了云纹,堆满水玉宝石,珠光宝气极了。扇面一侧有一条细长的短流苏垂下来,随着屋内烛光照耀,反射着金光。
她呆了呆。
那杨婆子笑眯眯地说,“王妃前天连夜叫人重新打一支的呢!大小姐看看,是不是和丢的那支一模一样?”
如许心头五味纷杂,对云纱的那点儿怨怼仿佛通过这支簪子被轻描淡写地一揭,淡了。
杨婆子极有眼色,将簪子从她手里取过来,轻轻地簪在她发间,满面堆笑,“我们大小姐真是好看!戴这个簪子,相得益彰呢!”
如许脸颊微微泛红,摸了摸发间的簪子,默然片刻,道:“走吧!”
云姬的身份特殊,并不合适在人前暴露行踪,因此来得极为悄然。如许一路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云纱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她了。
“师父!阿珩姐!”她的目光一一落在云姬和青珩上,最后来到云纱身上,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眸子,声音低了低,喉咙里仿佛有什么黏住了一样,慢吞吞喊了声:“……母亲。”
云纱眼眸亮若星辰,站起来朗声应了一声,穿过席间来到她面前,拉着她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正好挨着云姬。
云姬仍是那一身白衣,微微含笑,仿佛有桃花争相盛开。
“神灵过得好吗?”
如许默了默,在云纱满是期待的眼神中点点头,“我很好,师父。”又问,“师父和阿珩姐这两天可好?”
青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神灵在这里不过三天,就知道关心人了呢。”
如许瞥了她一眼,“阿珩姐,我平时不关心你吗?”
青珩但笑不语。
席间如许高兴极了,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不一会儿就微醺起来。屋子里热得发闷,她出去透气,没走两步,青珩也跟了出来。
她一把扶住趔趄一步的如许,道,“酒量不好,怎么就喝那么多。”
如许眼神看着清明,实则脑子有些不好使了,她嘿嘿一笑,“不多啊!”
青珩扶着她坐下,叹口气,又是欣慰又是感慨道,“本还担心你住不惯,看来你过得不错,圣主和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