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口吞下草莓,酸甜可口,美味得紧,他有点儿饿了。
如许见他动筷子,喝道,“放下!不许吃!”
舒夜明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他看着被如许端离自己面前的菜,央求道,“师娘……我饿。”
“不是说你师父就跟草莓似地,看得水灵,吃着可口吗?既然饿了,吃他去呀!这么大一颗草莓,能吃好些天呢!”罢了狠狠剜他一眼,“骗子!”
整一顿饭,他一口都没吃着,肚子饿得咕咕响,却只能干看着。那些吃不完的,除了水果被打包带走,其余的全浪费了。
见她要走,舒夜明急得团团转,“师娘……你,你不会和师父闹吧?”
如许没有说话,他追上去扒住门,不肯让她走,无赖似的,“如果您回去和师父闹,我一定会被打死的。既然会被打死,早死晚死都一样,您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说罢心一横、眼一闭,直挺挺躺在地上。
如许低头看着他,忽然温和道,“他真要打你,我会拦着的,你起来!这样躺着想什么样子!让我好好想想。”
既然这么说了,舒夜明便不好阻拦,迟疑着睁开眼,一咕噜爬起来,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边。
如许回了客店,坐在桌边,看着摆在面前的草莓和橘子,橘子是去年秋天留下来的,被摆在掌柜的柜面上用来装点,早就已经失水干枯了,皱巴巴的满皮都是皱纹,与一旁刚摘下来的新鲜草莓一比,简直不堪入目。
如许的目光在草莓和橘子之间来回转悠,许久悠悠然叹息一声。
“还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啊……”
她两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垫在上面,自言自语,“我费尽周折逃婚,还是逃不了这个命运……所以我折腾来折腾去的,在干什么呢?”
云渐寒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不知做了什么噩梦,他关上窗户,轻轻推了推人。
“小许,小许。”
如许本就睡得浅,在他刚推自己的时候就醒了,目光一接触到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微微变了。
“你,是你啊……”她敲了敲手臂,视线左躲右闪地,移开了去。
云渐寒道,“怎的趴在桌子上睡,手麻了吧?”说罢抓住她的手要给她按捏,却被她不着痕迹抽回去,她打了两个做作的哈欠,伸伸懒腰,走到床边拖鞋,低着头道,“没事的话,我先睡觉了。”
“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夜儿惹你不高兴了?”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见她小脸耷拉着,目光垂着不看自己,捏了捏她的脸颊,轻轻抬起。
如许被摸得一身身地起鸡皮疙瘩,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桌子上那只皱得起皮的橘子,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紧接着钻进了被窝里,闷着被子说,“我乏了,先睡了。”
云渐寒盯着床上鼓起来的被子许久,目光明显不悦,但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起身去洗漱了。他这几日都不在她身边,自从上次抢人失败后,朝廷逼得越发紧了,派了一拨又一拨的死士,幸而都被挡下,但一日不回羽山,一日就仍有危险。
但也不是无计可施,如今朝廷以太后为尊,年轻的天子处处受掣,早已心生不满,意欲除去后党。要阻断太后越伸越长的手,有的是办法。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动静,早就说了要睡得人忽然坐起来,“我去隔壁睡。”
云渐寒一怔,只听她又说,“我去叫夜儿来陪你睡。”她不等他说话,穿上鞋子噔噔噔就跑出去了。
舒夜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生怕如许和师父闹起来,要是让云渐寒知道是自己嘴贱,那真的是可以死上一百回了。
门外响起叩门声,他心头一跳,心道莫不是师娘和师父闹起来了,师父要找自己算账了?!他面色惨白地去开了门,却见只有如许站在门口。
“吃草莓去。”
舒夜明一脸茫然。
如许推开他走了进来,又说了一遍,“隔壁来了个水灵可口的人形大草莓,还不趁热乎赶紧吃去?今夜我就在这儿睡了。”
舒夜明欲哭无泪,“师娘……我那只是个比喻。”
“你若再不走,我真跟你师父闹了。”如许掀开被子,也不介意是他躺过的,一钻身就躺下去了。
舒夜明在门口踟蹰了好半天,才拿上衣裳去了隔壁。
云渐寒就在隔壁等他,见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喝了一口茶,悠然问道,“今日你和小许做什么了?”
“就……逛,逛街,买零食,吃大餐……师娘嘛,您知道的,她最爱吃了。”
云渐寒不说话,只盯着他看。舒夜明感觉自己头顶上仿佛悬了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利刃,但他不敢说实话,许久之后,他硬着头皮说,“师娘说……她觉得您晚上睡觉打呼声太重,她睡不着,所以要去我的房间一个人睡。”又说,“师父要是不想和徒儿一个屋子,徒儿再去开个房间吧。”
云渐寒放下了茶杯,淡淡地道,“不必了,你留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