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筱离了县衙,钻进门口的轿子里,眼看着那些满身臭汗的衙役们,一个个呲着牙,躬着身子,对自己恭恭敬敬地摆了摆手,她心中更是恼火。
在薛筱筱看来,这些衙役根本就是故意看她的笑话。
说不定,这些人明面上冲自己笑呵呵地,背地里早已经不知道将她说成了什么样子。
今日她在陈文清面前,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薛筱筱越想越觉得恼火。
轿子在一栋宅院面前停了下来,丫头掀开轿帘,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带着些许紧张之色,瞧了一眼轿子之中,还气鼓鼓地薛筱筱,“小姐,到了。”
薛筱筱哭丧着脸,拨开丫头,走下轿子。
她抬眼扫视了一圈宅院上的匾额,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扭动着身子,往宅院之中而去。
这宅院乃是城中最大的富商崔淼的院子。
今日,崔淼做东,请了不少城中的达官显贵前来赴宴。
原本崔淼想请县令过府,可众人皆知周县令是个清流之辈,别说是这样张扬的宴席了,即便是往日里,一些私下聚会,周县令也从不参加。
无奈之下,崔淼只得转而请了薛县丞。
此刻,薛县丞坐在上座,正与城中其他几个富商聊得不亦乐乎。
他喝了些酒,面颊绯红,说话之时,身子来回晃动,言语含糊不清,与他说话之人,非得凑近几分,才能听清楚薛县丞的话。
薛筱筱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了厅中,哭丧着一张脸,凑到薛县丞身边。
薛县丞对这个女儿,自幼便十分溺爱,看到她这副神色,酒劲都消散了一多半。
“这是怎么了?哭丧着个脸。”
薛县丞醉醺醺地往薛筱筱的身边靠近几分,低声问道。
薛筱筱听到父亲询问,心中委屈更甚。
她嘟着嘴,转过身,凝视着薛县丞,“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薛筱筱说着,将今日发生在县衙的事情一一告诉薛县丞。
末了,薛筱筱还不忘补上一句,“这陈文清夫妇如此欺负女儿,根本就是没有将爹你放在眼里。爹,这口气,就算是女儿能忍,你能忍吗?”
果真,听了薛筱筱的话,薛县丞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
他原本对陈文清夫妇已经颇有忌惮。
从前有个陈文清,虽然只是个仵作,可是因为他办事稳妥,颇得县令喜爱,在县衙之中,那些衙役也都高看他一眼,如此已经让薛县丞头疼。
现在,又来了个赵云微。
尽管这赵云微是个女儿身,可是薛县丞看得出来,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且不说别的,只说她敢只身前往武清观,还将那大脚道士捉拿归案,单单是这份胆气,就是寻常女子没有的。
他们夫妇二人,围绕着县令,连连环杀人这样的案件都轻易拿下,还有什么是他们夫妇二人做不到的呢?
日后,这陈文清升官发财,只怕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些因素,导致薛县丞原本对这对夫妻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今日的事情,薛县丞更是对他们二人生出了恼怒之意。
“父亲?”
见薛县丞许久没有回话,面色也阴晴不定,薛筱筱小心翼翼地唤道。
薛县丞冷着脸,转过头,盯着薛筱筱,“这陈文清实在可恶!你也是,做什么非要去招惹他呢?不过是个仵作,每月的例银,还不够吃几顿好的。你跟着他,岂不是要日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