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少女清亮的笑眼,如一弯月牙儿,松开他衣袖,后撤半步,抬手搭在唇边,小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呀。”
安知虞言外之意是指,发现他会武功并深藏不露这事儿。
拥有共同的秘密,是很容易拉近距离的。
少年闻言略微一僵,缓缓放下蠢蠢欲动的手,眸底闪过些许挣扎神色。
明明经历过那样的责辱与苦难,可如今她仍旧有一双纯稚清亮的眸子,让人想要毁掉,又想要守护。
宋惊唐没说话。
显然安知虞也没打算等他说些什么,只是朝着他的衣襟,再次伸手。
他低头,瞧着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拽着他两侧衣襟,然后微微一拢,将露出的锁骨掩盖住,少女温软而轻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春寒未过,入夜且寒,尤记得世子体弱,还需多爱惜身子才是。”
如今,他刻意在众人面前呈现的,的确的清瘦体弱的模样。没有惊世的才智,没有强健的体格,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对他放松警惕。
温软细语入耳,他下意识地后撤避开,似被烫灼般,明明隔着几层衣襟,她的指尖却仿佛划过胸膛。宋惊唐哪怕活了两辈子,却未曾与女子有过亲密之举。如果非要细究,那前世倒是有一回,屠城后的狂欢夜宴中,他饮多了酒,醉意朦胧间,不自觉走到了鸾台。
那晚他借着醉意,强迫的将她揽入怀里,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响亮的一个巴掌,将他打醒。那应该是,他与安知虞最亲密的一次距离了。
这会儿即使心跳快的有些不像话,但面上依旧自持而冷静,若不注意,完全听不出少年语气里的僵硬,“郡主今日是继续练弓箭,还是学九章算法的衰分术?”
看着他撇开脸,虽面上仍旧淡漠冷清,但耳尖微微泛红,安知虞暗暗一笑。在她眼里,如今的宋惊唐,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还不是五年后那个生杀予夺的漠北暴君。
这青涩隐忍的模样,很新鲜,又有趣极了,前世可没机会见识到。
她扬着笑,转身朝静斋的书房走去,“射箭不可操之过急,今日手酸了,改日再练。”
她懂得适可而止,那少年戒心重,不能让他怀疑,好在安知虞并不着急,距离宋惊唐离京还有两年,她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在她身后,少年定了定心神,才提步跟过去。
心中同样打着不为人知的算盘,同时,又略有犹疑,她的示好,是真心悔过?还是打算借他之手,只为除去昔日仇敌?
连着好些时日,安知虞表面上依旧与宋骄娇顾横云等人,我行我素,横行霸道。
而一回府中,要么是在静斋虚心求学,要么是在酹月居练琴,回了小蓬莱,还要读几篇文章才歇下,一天天的倒是过得极其紧凑。
这日,刚回到小蓬莱,桑落就神色焦急地与她禀报,杂役房的那个婢女,神秘失踪了。
桑落对此很是懊恼,平素都是桃酥常伴郡主去国子监侍读,留她在府中,一是看顾好小蓬莱,二是照拂酹月居那边。
自上回银杏一事后,安知虞命她暗中盯着那杂役房的婢女,看看能否找到些她与背后之人的证据。
但这些天,那婢女一切如常,丝毫不见有何异常之举……结果今日,桑落再寻机去杂役房时,却找不到那婢女。
安知虞听完,慢慢皱起眉,“那日处置银杏,并未牵扯旁人,应该不会打草惊蛇才对,想不到那人竟这般谨慎,还要杀人灭口。”
那婢女失踪,安知虞自然认为是对方为了以绝后患,所以将人处置掉。
桑落也想不通,“奴婢不过去杂役房两回,还都是因差事儿明面上去的,应该不会引人怀疑,那些人怎会知晓我们已经盯上这婢女了?”
安知虞摇头:“或许,并非是察觉到我们在盯着人,只是那人做事小心,一点后患都不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