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来人,姚姝毫不掩饰的皱了下眉。
姚国舅在朝堂上与雍宁王安则甫不对付,姚姝在国子监也尤其看不惯安知虞几人的纨绔作风,但由于谁也压不过谁,素来虽然不合,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安相安无事。
但这会儿被拦住去路,自然视为安知虞主动挑衅,当下不屑轻嗤。
“穆娘子也只是说些实话罢了,怎就是辱骂了?郡主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这国子监可不是你雍宁王府的一言堂。”
穆韫月方才一句草包,的确有些没过脑子就说出那话,不过想着周围都是自己人,未曾料到会被安知虞听见,但看了看身旁不以为然的姚姝,顿时又壮起几分胆子来。
那六公主虽说是公主,可到底不是女帝陛下亲生的,而姚姝可是陛下嫡亲侄女,说起来,自然是比六公主更与陛下亲厚些,有姚姝给她撑腰,何须怕区区一个六公主。
她对安知虞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很是看不惯,当下跟在姚姝身后冷哼,“就是,这年头,难不成说实话还有错了?”
即便安知虞真去向六公主告状,六公主除了发发脾气,还真不能将她们如何。
待二人说完,安知虞也不急也不气,只朝她们所在方向,端身行了个君臣礼。
见她动作,姚姝与穆韫月尚有些不解,在国子监内,无论身份之别,皆有同窗之宜,只行学子礼,她这……姚姝极瞬间想到什么,当下秀眉一蹙,便听闻安知虞朗声道。
“还请五殿下恕罪,并非阿虞在背后妄议公主,只是气不过穆大娘子方才所言,什么无论公主还是郡主,皆是草包……此话消遣阿虞便罢,竟然累及公主也被如此编排,阿虞这才与其对峙。”
闻她此言,两人心头一惊,立马回首,便见五公主宋风荷黑着脸,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姚姝当下白了脸色,穆韫月更是直接愣住。
虽说同为公主,可这五公主宋风荷,与六公主宋骄娇那可就大有不同。她是女帝所诞,亦是国朝唯一的嫡公主,尊荣权势,普天之下无人可比拟。
宋风荷冷冷轻哼一声,款步走近。
穆韫月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只是说的公主二字,并没说清是六公主,那这若要说是指五公主,她也是辩解不清的……难怪今日安知虞竟这般好耐心与她争论,原是在使计陷害她。
当下双腿一抖,跪倒在地,“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韫月方才失言,并非是指五殿下您……韫月是说六公主……”
“哦?”安知虞打断她,眉尾一扬,“你当着五殿下的面儿,骂殿下的妹妹是草包?”
她顿了顿,轻轻嘶了声,“可六公主亦是陛下养大,穆大娘子言下之意,是指陛下……?”
似想到什么,又急忙止住话口,却留下无限遐想空间了。虽说两位公主并非姐妹情深,但终归都是皇室血脉,而宋风荷虽是皇女,当由女帝亲自教养,对她要求比皇子都还严苛,素来沉稳端方,看重大局。
当着她的面儿,诋毁皇室公主,这便是大不敬。
宋风荷如今也不过才二八年华,可却将女帝那副威仪学了个七八成,凤眸冷冷睨去,“口无遮拦,掌嘴。”
身后两名精干的宫女立即上前,左右架起穆韫月,五公主身边最宠信的內监臧胜,生的眉清目秀,躬身应喏后,扬手便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闺阁贵女,巴掌落在脸上,立刻泛起红痕。穆韫月当下就哭出声来,连连求饶,又喊着姚姝,求她提自个儿求情。
可姚姝挺直着背,并不为所动。
她与宋风荷虽说是表亲,但并不太亲厚,两个都是金贵又矜傲的人,只有旁人迎奉她们的份儿,姚姝自是不肯低头去迎合宋风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