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那些人没有来过,这个三皇子也的确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心智不全,偶尔到了夜晚会突然辗转反侧,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
我们所住的地方,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宫室,除了一日不见荤的三餐供应,没有人会来这个晦气的地方,也没有人愿意来。
好吧,除了那些子不定期来发泄的大爷。
我拉住他的手臂,用清水慢慢的擦拭他的伤口,很多的地方都有些化脓,眼睁睁的看着,翻箱倒柜愣是没找出半滴膏药,火炽过般的皮肤上,七七八八的疤痕早已烙下,纵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牵动时候似落似不落打转儿,依旧瘆人的很。
娘很少用药,她也是这样为我清洗伤口的。
她的手指纤细而白暂,但是却有层厚厚的老茧,那是江湖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双手灵活,在那天尤其的轻柔,让我没有半点疼痛,又或者是再疼痛也忘记了去感受。
我自知没有娘那样的本事,既能够清洗伤口,又不弄疼面前的三皇子着实是件困难的事情,却也只好尽量放缓了动作。
在这里我寻不到任何可以让伤口愈合的物什,甚至他先前都未曾处理过,也就不奇怪落得满身的疤痕。
他好像病的很严重,一个日夜里有半个日子都在睡觉,就算是醒着也是半睡半醒,神志不清。
当我想要找个人帮忙,却发现我当时那位白萧公子安排来的那群送亲队伍已经像是凭空蒸发了般,恨了半天转念想想,那个江湖人把他们送进来绝不是来服侍我的,走了也没有什么好怨的,全都只能怪我自己没用,枉活十五年竟是一个有用之人都未曾有过。
那些人许是已经混入襄渠皇宫深处了?
我看着那张虚弱的面孔,还泛着一圈不正常的红晕,手下颤抖,不慎碰掉了个摇摇欲坠的疤,血顿时顺着臂弯淌下,而他看着却完全没有反应,好像皮肉不是自己的,血不是自己一样。
虽然我和这位三皇子说自己会陪着他,伴着他,让他不要害怕,但是我终究是不甘心留在这个地方的。
我这两日已经探查好了周遭的环境,原本就是偏僻之处废弃宫室而已,管辖本就松动,况且有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楚睢虎视眈眈,邬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面上是供着老大襄渠,保不准哪天反水,江湖势力近年又崛起,想必襄渠作为军事大国,总是能察觉一二的。
这次联姻,是襄渠特意来打脸也说不定,楚睢等同又反手扇了一巴掌回去,不欢而散已经冥冥中注定在这礼尚往来当中。
我已经打好了算盘,留在这里总有天要出事,倒不如远离了事端才好,身无旁贷孤身出宫,在动荡时局当中翻两座墙离开,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