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贤脸一僵,找补开口,“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凛心中冷笑,你怕是要让我们出事才行,这样,八房的财产,可不就全是你的了。
不过面上却形容凄楚,猛地起身跪地,道,“先生,学生只怕来年不能参加秋闱了。”
顾贤身形一顿,显然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准备,道,“出了什么岔子??”
宋凛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而后道,“原来不知父亲冤枉,若非阴差阳错得知,只怕父亲死不瞑目。我愿意结庐为父亲守孝三年!”
守孝三年。
顾贤在心中盘算,若是三年,太晚了。
微叹口气,扶起宋凛,“你一片至纯至孝之心,想必父亲在天也有所感。只因此耽误学业实在要不得,不如这样,你一月代年,为父守孝三月如何?”
宋凛呜咽不肯同意,后经过顾贤再三劝说,才算是点头答应。
只不过,听到后间传来轻巧脚步声,余光瞥见绣鞋在屏风外。
“原本先生准备年前过定,只怕是不能了。我寒舍茅草屋,只怕委屈了令千金,先生,不如我们婚事,就此作罢。”
宋凛试探开口,而顾贤瞬间皱眉,“你肯为父守孝,我女就情愿等你。往后此事不必再提!你如出事,我定然一条白绫,让她随你去!”
“哐当”一声,茶盏落地,绣鞋急匆匆远去。
宋凛低头压下沉思,只得就此罢了。
而顾之沅回到屋子,把茶盏瓷器摔个彻底,仍旧觉得憋屈。正这会儿,顾之鸣大摇大摆进来,见顾之沅气的脸色发白,“哎呦,我的好妹妹啊,谁把你气成这副样子?”
顾之沅白了他一眼不吭声,她这个哥哥也不是个好的,和那李明达一起,就知道从母亲手中抠银子。
顾之鸣被忽略也不恼,笑道,“妹妹啊,我昨日去老太太那里,听她说二叔来信,等明年便回来。那六妹妹在京城里养的娇,据说,比八房那个还出彩呢。”
“关我什么事!”
顾之沅气不顺,一个顾筝也就算了,再来一个,各个都比她嫁的好,只她一个,落到村里去!
“哥哥不是给你出主意了吗。”
顾之鸣从怀里掏出个金簪,金牡丹上一朵金蝶,翅膀是各色红宝绿翡镶嵌,一晃动便振翅高飞一般。
“哪来的?”
顾之沅顿时爱上,接过就往头上插,顾之鸣忙阻拦,“哎哎哎,你可别带,这是明达兄,给八房那个的。”
八房那个。
顾筝。
顾之沅顿时沉下脸,扔回顾之鸣怀中,“给她的东西,给我看做什么!”
“这不是让妹妹你帮忙,过几日小年后,外祖母家有个赏花会,你约上八房那个一起,让她和明达兄成了事儿。这谢媒人的礼钱,这东西,还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
顾之沅闻言冷哼一声,“李明达对顾筝起了心思。”
这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前世明明是六房那个嫁到李家去,若是换成顾筝
顾之沅脸色瞬间沉下去,李家后来虽然不如镇北王来的风光,可后来也搭上皇商的名号,轻易没人敢动。
反正救回来那人也不是镇北王,连个通缉的人都没有。再想起父亲方才所说,若是宋凛出了意外,就让自己一条白绫随他去。
不如,她自己嫁去李家??
尤其是,顾之鸣把顾之沅的手打开,牡丹金簪放到她手心。对着午后日头,金簪夺目,珠宝璀璨,若是她嫁到李家,虽然没有去镇北王那般权势,可富贵,总是有的。
心中暗暗下定主意,顾之沅面色笑道,“只这一个可不成,还有没有别的新样式,再拿来些才行。”
顾之鸣见她答应下来,摸摸怀里,又掏出二十两银子来,递给顾之沅,“你拿着去买花戴,等日后成了事儿,再给钱咱们对半分!”
顾之沅这才答应下来,慢悠悠收拾好,带着金簪去了八房。
顾盛正眉飞色舞和宋氏顾筝二人讲宋家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宋凛宽宏大量放过宋二叔这一段,被他翻来覆去的讲,顾筝无奈,只得和顾盛解释,
“他们不报官,就是动用村中族规。哥哥,他宽宏大量落个好名声,族规只怕让他们夫妻二人都活不了。”
“是,是这样吗?”
顾盛傻了,去看一旁正在翻账本的父亲。
顾德见状拿账本拍拍顾盛的头,“你祖父祖母是怎么教你的?怎么马上快二十的人了,还没你妹妹通透!”
顾盛挠挠头,没有妹妹通透就没有妹妹通透吧,大不了他往后娶个聪明媳妇。
“不过,宋兄母亲是真的厉害,拎刀就去砍门,吓得他们二叔家,每一个人敢出来。”
顾盛感慨道,“宋兄能平安长这么大,没被他娘砍死,真了不起。”
顾之沅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
前世影响浮现在眼前,她不就是饿了那小傻子几顿吗,掐了他几下,都没到饿死打死的地步。宋母也是这么追了半条村,她回娘家告状,娘心疼她,可爹却让她回去给婆母认错。
宋凛也是个不中用的,还说什么口口声声以后放自己自由!再嫁以兄妹的名义!
我呸!嫁过人的女人怎么还能跟没嫁人的姑娘似的。
想到这里,顾之沅长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便听见顾筝声音,“她孤儿寡母在村子里,日子难过泼辣些也是应该的。哥哥莫要再说这些了,不如想想,过阵子他来给堂姐下定,我们送什么东西过去。”
“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
顾之沅见话说到自己身上,俨然觉得被顾筝看了笑话,掀开门帘怒视顾筝。她往后嫁高门,而自己落到泥地,想都不要想。
顾筝忙起身迎接,而顾之沅把簪子往地上一甩,道,“你那奸夫李明达给你的!”
说着,扭头就走。
宋氏一下子傻眼,和顾德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眼明显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顾筝,这顾之沅,脑壳里面进水了吧!
顾盛反应快,见地面上那金簪花样是宋凛画的,追出去插到顾之沅头发上,“这是白马城新出的首饰样子,我妹妹每个都有。倒是大堂姐你,怕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还是留着自己带吧。”
顾之沅当众被讽刺,觉得洒扫婆子丫鬟都在看自己笑话,从发髻上把簪子拽下,握在手中想扔又舍不得,哭哭啼啼跑去老太太院子中,
“祖母,祖母,孙女儿不活了!!!”
顾老太太本就偏心长房,她近来身体不好,常年病病歪歪的坐着,见到顾之沅哭哭啼啼跑进来,不顾虚弱坐起身,“怎么了,沅姐儿,谁欺负你了!”
顾之沅含糊其辞,“我方才去八婶婶哪里”
话没说完,眼睛已经哭成桃儿一样。
她近来本就吃的少,形容消瘦,驱鬼后的身子骨没有好利索,也病病歪歪的脸色不好。
顾老太太一见这般模样,心疼的抱住她安慰。只一身的老人味道让顾之沅犯恶心,强撑着不露出厌恶的表情,朝顾老太太道,“祖母,您千万别找八婶婶的麻烦,她也不是故意的。”
顾老太太见她这样哪里能忍,气的一口痰咳在嗓子眼,憋得眼白直往上翻。
顾之沅忙让丫鬟吸出来,离得远远的,朝顾老太太道,“祖母您先休息,莫要为了我,气坏了身子。”
顾老太太哪里能忍,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便让人去喊宋氏,“她回来也有两日了,让她来伺疾!”
再说宋凛这里,借着守孝的名义推延了订婚日期。他并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去牛马市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头牛,和几只羊回去。再去街市里捡着厚道的掌柜,买了布匹棉花和素服,粮食倒是没买多少,家家存粮虽然不多,可若是出钱换,总能换到比较好的。
尤其是,他要拿这做个好名声来。
等到了村里,寂静的村庄空无一人,村口的大柳树下,往常嬉闹的儿童也不见踪影。宋凛估摸着时辰,已经到了午后。
举目朝村南头的水塘望去,人山人海,黑压压的望不到头。
宋凛低头赶着牛犊子和几只羊,心知那里是村中沉塘处。
时人讲究皇权不下去县,乡老族老里正们判定一个人死,那么他就活不了。
尤其是宋二叔二婶这样的,亲口承认杀害父亲,又被众人听个正着。
回到家中,宋凛照例去观音像前上了一炷香,看着父亲留下的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八个大字,眼眶终于是发红起来。
前世,直到位及首辅,他才知父亲死于二叔二婶,那是他已经供奉杀父仇人几十年。如今,虽不能亲手送他们去死,父亲九泉之下,想必也能安心。
“凛儿。”
正想着,便见宋林氏捧着父亲的牌位从篱笆门进来,身后跟着宋德林等诸位乡老。宋凛忙迎出去,对着宋父的牌位跪下磕头,才又朝宋德林等人磕头道,“我替父亲,谢诸位伯父叔叔为之伸冤。”
宋德林哪里会受他这一礼,忙扶起来,把宋二叔二婶二人沉塘之事讲了,而后道,“按理祖产本应该归你,只是银两我们只找到了合计六百五十二两,想必余下的被他们二人花掉了。你暂时拿去还给顾家老爷。”
宋凛自己明白,哪里有一千两,他寄回去的不过百余两,都是二十两的银票较多,这六百余两只怕除了父亲当年的产业,剩下的便是宋二叔当年坑害的。
于是只接了一百五十二两,余下的五百两给宋德林等人,道,“自古读书明智理,我父亲和二叔一母同胞,二者心性不同,想必都是不读书的道理。”
“我愿意用宋家老宅为私塾,这五百两银子用来买书笔墨纸砚,让咱们宋家庄的子嗣,免费入读!”
这话一出,原本刚看完沉塘,嘀嘀咕咕宋凛心狠的人,顿时说不出别的话。
忙拉着身边的幼童跪在地上,“快给宋老爷磕头!往后啊,你又书读了!”
而宋德林和众位乡老对视一眼,从没觉得宋家庄如此有前途。
当即谢过宋凛,派人去县城买笔墨纸砚等工具,更有甚者,把宋凛父亲被叔父所害,为叔父求情,自己甘愿住在茅草屋,青砖瓦房为私塾的事情传扬开来。
等传到顾盛耳中,消息早就变了个样子。
“顾兄,听说,宋凛就是给你捎带的银子,为了不失信于你去讨要,才意外发现杀父仇人就是二叔??”
“是啊,顾兄,给我们讲讲,宋兄平日的为人?若是方便,也给我等引荐一番。”
“就是,顾兄,听闻宋兄穷破,连衣裳都是补丁的。我家做绸缎生意,我们送宋兄所在的宋家村绸缎百匹!”
“我家做活字印刷,那宋家村私塾的书,都是我们家送去的!”
秦家举办的赏梅宴上,顾盛没等坐下喝一杯热酒,便络绎不绝有人前来询问。
顾盛想说,宋兄不穷啊,那银子不是他的,是宋兄自己挣得,可他这么解释了,没人相信啊。
大家都觉得宋兄很穷,可只要顾盛知道,宋凛,他真的不穷!
韩松和李明阳也在其中,听到关于宋凛的传言,捏了捏要分给宋凛的煤矿分红,厚厚一沓银票沉的压手。
李明阳冻的脚哆嗦,叹口气,“他让咱们来这假山后面等,怎么自己不来啊。”
韩松眼底闪过一抹沉思,询问李明阳,“你觉得宋凛此人如何?”
“自然是好的。”
李明阳毫不犹豫,韩松扯出笑意,“幸亏我与此人为友,若是为敌,只怕,我是活不到报仇那日了。”
李明阳见表哥忽然感慨,正要说话,见庶弟李明达鬼鬼祟祟往后院而去,扯住韩松,示意他看过去,“你瞧他,好像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文首辅大人的白月光跑路了重生b铁柱妹妹
宁安侯府的六姑娘魏之杳嫁给了一介寒门学子,看他一路高升,位及首辅
京都人人都道,魏之杳好命,首辅大人洁身自好,成婚数载,后院独她一人,宠她如命
只有魏之杳知道,大婚当日,顾云霁根本未曾踏入房间
此后亦是再未踏进后院半步
直到死前,魏之杳才知道,顾云霁一直误会她婚前失身给镇北王世子,耿耿于怀至今日
回想前半生的各种期盼,魏之杳后悔了
再次醒来,魏之杳回到自己十五岁那年,决心避开顾云霁
可这一世,风光霁月的首辅大人却追在她身后,红着眼祈求,“杳杳,你看看我。”
食用指南
1:追妻火葬场,追不回来的那种,直接火葬
2:男二上位:镇北王世子
3:11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