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闻言笑道,“你们家男人做什么活计?若是不忙,等年后来家里铺子也一样。”
柳嫂子是从后山下的村里雇来的,厨艺顶尖,人有勤快,她男人想必也差不了。
“谢谢太典。能做什么活计,不过是农闲帮人家大户人家背些东西,做个苦力活养家糊口。”
宋氏又忙去安慰她,说了些年后再去铺子的话。只顾筝,一时之间愣了神,背些东西做苦力,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背些东西做苦力,挣钱糊口给自己银子。
“筝姐儿,筝姐儿?”
宋氏一回头,见顾筝盯着窗棂发呆,忙喊她说话。见她回神,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看什么呢?窗户有什么好瞧的,纸糊的,连个花样都没有。”
顾筝笑着摇头,“娘,明年正值虎年,咱们剪些窗花贴上吧。”
“你个傻丫头,明年是牛年!”
宋氏点了点顾筝额头,“你啊,跟着娘在山上,日子都过糊涂了。”
不是虎年吗???
顾筝眨眨眼,随即了然,只怕是梦里过的虎年,才让她记忆深刻。
不过,看着宋氏拿出的红纸张,牛年就牛年吧,她只管剪就行。
母女两个说说笑笑,再说顾之沅和秦氏这里,气氛就没那么好。
顾之沅自打前两日清醒,见自己浑身黝黑全是香灰,立即就昏过去。
照顾的秦妈妈见她醒了,忙去请秦氏,而顾之沅压住心中的仇恨,把这些帐都算到了顾筝头上。
一见秦氏过来,呜咽着伸出烫伤的手,“娘,娘。”
秦氏只有这一个乖乖女,哪里不心疼,当即便抱住顾之沅大哭,“娘的沅姐儿啊,你总算是中邪好了!”
顾之沅身体一僵,顺着秦氏的话讲,“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等父亲回来,你告诉爹,我嫁,我嫁宋凛!”
秦氏一听,又是一阵心头酸楚,她的沅姐儿受了这么大罪,转悠了一圈儿,又回到原点。
不过,好在那恶鬼退散,总算是一切风平浪静。
“娘瞧着那宋凛也不是个无能的,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多给你些陪嫁,也省的你日子难过。”
顾之沅想着自己前世的模样,秦氏无论说什么,都乖巧应下。
如此过了十多日,离开了一月余的顾贤总算是回到嵩山书院,秦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轻描淡写说了顾之沅中邪的事情,而后道,
“沅姐儿如今身上都是伤疤,老爷是不是再等等,等明年后年,再让她出嫁,省的吓到女婿。”
顾贤心中盘算了一下,摇头道,“老太太身子不好只怕等不了多久,等月底回去,年前便过了聘礼,年后出嫁!”
秦氏还想再劝,可见顾贤神色不好,尤其是眉目间的阴狠更是让她心惊,只能委屈应下,和顾之沅说起这事。
顾之沅一听,哪怕身体没好利落,也依旧吩咐秦妈妈给自己穿好衣裳,她要去找顾筝。
顾筝正在收拾屋子,眼瞅着就要到小年,原本说要年前回来的父亲没有半点儿音信,她实在是忧心的很。哥哥每日和宋凛在一起照看城外的生意,听说宋凛和韩松等人搭建窑井,专门用来采煤。
柳婆子她男人十多日前回来,整个人瘦成猴一样,补了几日便去城外荒山上做苦力。听说宋凛给的钱很多,一日至少二十文钱,一个月少也有一两银子。
能知道这些,自然是柳婆子日日在耳边念叨着,宋氏听了也欢喜,哪怕和宋凛并没有拿回来半分银子,可只要看着对方日子越过越好,宋氏心中也舒坦。
这份好心情,持续到阴沉着一张脸的顾之沅到来。宋氏到底是长辈,见她进来忙笑道,“沅姐儿身子可大好了?你妹妹在里头坐着你,你快去,我做完针线也过去。”
顾之沅没说话就往屋里去,见顾筝一身家常衣裳在软塌上坐着,纤细手指正在缝纫衣裳,鸦青布料越发显得她肤色莹白,毫无瑕疵。
顾之沅自卑的拢住袖子,开水和雷击木击打,香灰擦身,让她伤口也都带着黑色,斑驳极为吓人。
本就没有顾筝生的好看,这下子,二人更是天差地别。
察觉有人进来,顾筝回头见是顾之沅,正要招呼她坐下,便听见顾之沅阴恻恻声音,“顾筝!我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