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宋凛脚步一顿,抬头往那店铺后间瞧,韩松正巧眼神意味不明的看过来。
宋凛十七岁的少年郎君,褪去青涩,沉稳大气,哪怕是第一眼瞧这人便知不一般,韩松仍旧在心中夸赞一句。
若不为敌,为友倒是好的。
顾盛倒是没发现二人之间气氛诡异,笑嘻嘻坐下,催掌柜的把账本拿出来。
半点儿没意识到李明阳和韩松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当,把之前宋凛来定做首饰被买去花样子的事情讲了,才朝韩松道,“我这宋兄,自来天资聪颖,嵩山书院甲等头一名次次是他,就是连买个首饰,都被人看中,硬是要走花样子。”
听见没,是你们掌柜硬是要买的,可不是我们要卖。
所以,别用这种打量人的眼光看人。
若不是宋兄心慈,你小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韩松自然把话里的意思听得分明,朝宋凛拱手道谢,“宋兄高才,韩某自愧不如。”
不管怎样,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在,至于他和宋凛气场不和,就权当是,上辈子欠他的吧。
宋凛倒是不在意,掌柜的把账本拿来,韩松口中道歉,“不经过恩公同意,我便把这花样坐了金银铜各种样式,只金子造价昂贵,若是金包铜,薄利多销,也能弥补亏空。”
至于给宋凛的银钱,二十多样,这些日子不算南北铺子定走的花样子,只白马城便卖出不止百余件,更何况,临近过年,但凡是家境过的去的,都会给家人添置些,只怕过阵子更是卖的多。
按照之前约定的比例给宋凛,算一算,少爷有五六百两,宋凛接过并没有立即还给顾筝,反倒是问起韩松,“我今日买了座荒山,还有余下的五座山头无人问津,算起来,少也再有千两银子才能入手,你可愿意?”
不是,顾盛在一旁吃惊,宋兄这是入了什么魔,坑害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韩松也坑害起来。
更可怕的是,韩松貌似求之不得,立即支了四百两给宋凛,道,“全由恩公处置。”
于是,顾盛只能破碎着一颗心,跟着宋凛去衙门办了契子,回到嵩山后山。
一路上,他都不能平复心情,直到见了娘亲妹子,终究是忍不住,和妹子说了这事儿,而后才道,“妹子啊,你说,宋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那么厚的一沓银票子,就换回来那么几张纸。”
顾筝心中也疑惑,可面上并不显露分毫,反倒是劝慰顾盛,“哥哥不必多想,你日后只管让他来家里吃饭,总是饿不死的。”
“他原本可以吃好穿好!这下,全没了!!”
顾盛忍不住心痛,想着宋凛那消瘦身子,朝顾筝道,“劳妹妹费心,多准备些荤腥肉食好好替他补补。”
顾筝自然应下,送顾盛出去不提。只坐回椅子上,想起今日顾之沅的惨状,仍旧是毛骨悚然。
她在屋里时,隔着窗纸看不清具体,可后来告辞回去才见,顾之沅躺在席子上,几日没用膳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瓢开水一瓢血,还有雷击木击打,哪怕她本就生的丰腴,也极为狼狈。
开水烫破衣裳连肉都粘连在一起,雷击木击打后,根本分不出哪些是人血,哪些是兽血,秦氏心疼的不敢多看一眼,远远避开,还是宋氏和那道士还有秦妈妈等人把顾之沅收拾干净抬回屋子。
这哪里是驱鬼,活生生要把人弄死!
也不知顾之鸣从哪里找来的昏庸道士。
然而,秦氏哪怕再心疼,也没什么用,顾之鸣和李明达千恩万谢把那道士送走,倒是顾之鸣,瞧见妹妹的样子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询问李明达后续应该如何。
李明达早有准备,拿出道士给的香灰吩咐婆子给顾之沅送去,才道,“当年我爹那原配中邪,便是这道士救好的。令妹不用上药不许做别的,只用今日燃尽的香灰涂抹身体,等年前,便能好。”
既然有先例,顾之鸣便不再怀疑,吩咐秦妈妈日夜涂抹。
如此过了十余日,便到了十二月。
顾筝这阵子心中疑团丛生,一直想找宋凛说话。
可偏偏,她不想见这男人的时候,男人日日在家里转悠。可等她想见这人的时候,半点儿都找不到这个人。
直到十二月初二,连日阴天下起大雪,一大早,宋凛便冒着大雪往顾家来,也不等吃饭,便朝顾盛宋氏等人道,“我听闻近来白马城外不太平,不如,我和顾兄,出城去走走?”
好端端的,出城做什么?
顾筝面带疑惑,宋凛见状,朗然一笑,道,“山外珍禽较多,回来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