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无奈，只得抛下他和宋凛一同前往白马城，路上，自然对宋凛谢了又谢，“多谢你昨日辅导，今儿个的考题我都写完了!”

宋凛淡笑，“预祝你甲等榜上有名。”

顾盛见自己被肯定，非常有学渣的自觉，“我不求多，只要是甲等，不挨我爹那顿竹板夹肉就成！”

至于好坏再说吧，他又不是宋凛，家贫没有后路，除了科举没有别的奔头。他家里有庄园铺子，又是顾家这样的大家子嗣出身，大富大贵不说，只要不沾染恶习，衣食无忧一辈子总是有的。

等到了白马城，先让瑞福去买东西，顾盛拉着宋凛去首饰铺子，道，“宋兄，你跟我来给妹妹买两根簪子，她们来的匆忙，我早上瞧着妹妹带的首饰和昨日一样的，买些替换的。”

给顾筝买簪子。

宋凛怔了一下神，就被拽了进去。

掌柜的殷勤招待，顾盛见什么买什么，挑挑拣拣一大匣子，递给掌柜，道，“送到嵩山书院后山顾家去，自有人结账。”

掌柜的喜笑颜开，这么些簪子算起来，只怕也有百余两。刚进来时一个身穿锦袍一个棉布衣裳，还以为是穷酸的，没想到倒是出人意外。

宋凛眉心一跳，顾盛信誓旦旦带自己来挑簪子，就没有想过家里状况？

顾德出去行商未归，带走大半财产，回来又要出事，未来一阵子顾家都会窘迫。

若是平常，这一大匣子的首饰买了也就买了，现在顾家这情况，不适合。

宋凛皱眉，“首饰在精不在量，顾兄，你挑的这些皆是世面上常见的款式，只怕筝姐儿不会喜欢。”

顾盛一拍额头，“我倒是忘了，我那妹子最是挑剔，若是不喜欢的，只怕还要反过来怪罪我。”

当即扭头看向掌柜，“这些市面货我不要，可有更好的？”

掌柜的原本以为这生意要黄，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有呢，咱们这里也能定制，有花样有金银匠，要什么有什么。”

“筝姐儿明年及笄，顾兄，不如你绘个花样，让掌柜的定做给，也算是当哥哥的心意。”

顾盛一拍手，恼恨自己怎么没想出这主意。掌柜忙去伺候笔墨，只顾盛愁眉苦脸半日，发现自己画的四不像，实在是丢人现眼。朝宋凛求助道，“宋兄，我听大伯父说你花鸟最擅长，不如，你来？”

宋凛摇头不肯，“你送给筝姐儿的东西，我代笔算什么。”

顾盛哪里在乎这个，比起宋凛代笔，让妹妹带他画出去的东西才是笑话。

把笔往宋凛手里一塞，道，“快画快画，咱们还要去买猪血糕，可不能忘了！”

打首饰花鸟不算稀奇，宋凛看着手中毛笔，朝那掌柜的道，“可有炭笔，这笔画不出型来。”

掌柜的原本以为是两人胡闹，可一听这书生要炭笔，便知的确是个会画画的。心中不敢轻视，忙拿了金银匠平日里用的炭笔，道，

“这边请。”

宋凛根本就不用想，那些花样就在脑中，提笔一口气画了十多张，问顾盛，“够了吗？”

顾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繁复的掐丝缠花工艺，怎么在宋兄手中，好似那么简单。一步一步都有，只看这图纸，他的脑子告诉他，也能做出来。

而掌柜的早就愣在原地，原本指望卖出去几根簪子凑业绩，结果，来的是个王者。

这般繁复的花纹样式，虫鸟花鱼缠枝牡丹各色鸟雀，尤其以一个如意香球最精细，如意八宝葫芦状，环饰以螣蛇，螣蛇两首交缠则如意葫芦紧闭，打开则一分为二，内可放置香球花苞，只看图纸，掌柜的便爱到不行。

不提别的花样，只这一样，若是做出来去外面售卖，何止这千两银钱。

小心翼翼的张口试探，“两位老爷，不知，可否把这花样赠与本店？”

宋凛点头刚要应下，顾盛一把抓过纸张，骂那掌柜，“你好不要脸，我家的东西也敢来抢？！”

掌柜被骂到一脸无辜，他何曾说过免费赠予，忙开口解释，“润笔费自然是少不了的，两位若是愿意，除了方才那匣簪子，这所有花样小店自出金银制成两套，亲自送到顾家去。”

顾盛这才满意，把抓到褶皱的纸张扔给掌柜，见他爱惜的一一抚平，好奇问道，“你给我兄长多少润笔费？”

“自然是按照市价......高三成。”

话没说完，掌柜的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抬高价格。

见那棉袍少年面色毫无波澜，锦衣少年倒是面带满意，笑的一脸奉承，“两位爷可还有什么花样，也一并画出来，好让小人们长长眼，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