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记忆里,那次干部先生和她接吻时的场景又浮现出来。
一笔一笔跟着干部先生的眉眼勾勒,完整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dokidoki——
已经尽力维持住的心跳猛地不平稳起来,从那个理智断掉的点开始,一切就没有了挽回的可能性。
“枝子?”
“收回刚刚那句话吧。”
“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解决,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好不好?”
干部先生身上凛冽的气息、强烈的存在感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就连久远的、初见那一天,生病时被拥入怀里,那样温暖的触感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您过线了,中原先生。”
她的手抵上对方的胸膛,似乎是想借助反作用力拉开一点距离,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椅子在地上拖拉发出有些令人牙酸的声响,滚烫的胸膛却更加拉进了距离。
“枝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男人好听的嗓音就在极近的地方响起,还带着婚戒的手已经被对方握住。
未曾脱下的皮质手套隔开带着温度的掌心,他的手指隔着尚带着室外寒意的冰凉皮革轻轻摩挲着无名指的指根。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那句话,真的要我说出第三遍吗?”
理智和爱情以及爱情里的独占欲在脑海里展开着拉锯战。
虚张声势的逼迫,希望她哪怕有一点还喜欢这张脸,稍稍退上一步,把那句他认为完全不该存在的话收回去。
黑手党已经暂时得手的东西又要失去了——这种事情就连他也觉得可笑。
但是,如果她不收回这句话,他大抵也只能放手。
只能接受事实——枝子一点也不喜欢他,连对这张脸也不会有什么让步。
而出于他可笑的道德底线和原则,他要放手了。
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
也许有对于外貌的喜欢,但更多的,只是那一瞬,就那一瞬,他的每个举动都在告诉自己——就是她了,喜欢的、爱上的女孩子就是她了。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在自己眼里都是最可爱的人。
这种爱情不断地催生着对她的独占欲,希望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订婚戒指是应该在求婚时为她戴上的。
但是他出于私心省略了求婚这一步,他不希望她说出口的「我愿意」其实只是出于理智的考虑,只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他希望,至少她回答「我愿意」时,是真的愿意的。
——把余下的人生的一半全都分给他。
近在咫尺的蓝眸里模糊不清地映出她的人像,难言的亲密在沉默中逐渐扩散,枝子深陷在干部先生和椅子之间,仿佛失了言语一般。
“枝子?”
干部先生的鼻尖抵上了她的鼻尖,轻声地询问仿佛是害怕惊到她了一般。
四肢的力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失的?
从带着婚戒的无名指指根,从干部先生服软却又强势得不容拒绝的话语,从裹挟着爱意包围她的气息,从仿若野兽一般锐利的钴蓝色眼眸。
她被困在方寸之间,每一寸肢体都被情/欲的铁网束缚,软绵绵地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连拒绝的话语也无法说出口。
“枝子?”
干部先生的声音很好听,叫人名字的时候让人有一种饮下陈酿的微醺,不由自主地放松,醉倒在那双干净又漂亮的蓝色眼眸里。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断开这段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犹豫。
一旦犹豫半分,干部先生随时都可以攻陷理智的高塔,把她的失控一点一点收集起来。
告诉她——
「听听自己的声音,你说过喜欢我的。」
「不是说了吗?可以任性。」
「那么再任性一点点吧?」
「尝试着接受我难道有很困难吗?」
「你分明就很喜欢我嘛,更亲密的行为,肯定也有想过的吧?」
「完美符合审美,那么也就说明,我完美的符合了你的性/癖,难道不是吗?」
于是一切都失掉了扭转回正轨的余地。
干部先生会好好地看守到手的猎物,轻轻的一个拥抱就可以将她所有的反抗抵挡,理智将陷落在他灼热又直白的视线里。
“我……”
枝子在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她别开了眼神,手指下意识蜷起来想要抓住些什么,一只手倒是如愿的抓住了衣服布料。
另一只手……手指蜷起来拽住的,是干部先生摩挲她指根的手指,包裹着的冰凉皮革仿佛都因她的手带上了温度。
……她想说什么来着?
枝子一顿,直接松了手,眼神飘忽着。
“我们——”
“这种事情,还是看着我说比较好,枝子。”
干部先生此时仿佛盯上了猎物的猎人一样,她的每一点反应都被仔仔细细地纳入眼帘。
才松开对方的手指,整只手便被强势地扣住了——以十指相扣的手势。
想要别开眼神,不去看他,所以露出的脖颈紧绷起来,拉出纤直的线条。
对方便凑到那说话,呼出的气息将白皙的脖颈染上诱人的颜色,绷直的线条便突然间软化了下去。
枝子又退了。
她张了张嘴,这次连声线都颤抖了些许,“我们……”
“嗯?”
简单的单音节词语带着些许鼻腔哼出的气,配上那双微微展露出危险的蓝眸——
枝子飘忽的眼神晃过那么一眼,便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近乎恳求的话语从微张的唇里一字一句地吐露,仿若是某种程度的让步。
“我们不要靠这么近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