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初三这一天,便是昌隆国一年一度的荷花节,乃是个与家人团聚赏花的日子。
这日晚上,皇宫后花园的荷花池旁,皇帝摆了宴席,邀来了身在京城的所有皇亲,来共同赏花。其实说是所有,数数也没有几个,康王爷推说想与自己的王妃共度,便没有来,只让箫玉代为出席,而皇帝的四个兄弟,三个去了自己的封地,只有三王爷司空泽月在京中,再有几个便是后宫嫔妃的娘家父兄了。
也许是因为荷花节,皇帝的脸上不像平时那般深沉,放松柔和了许多,他的旁边坐着的依旧是陆如烟,他的陆贵妃,今日的陆如烟,一如既往的美艳高贵,依偎在皇帝的身边,听着下面那些皇亲卖力却又巧妙的恭维讨好之话,皇帝不时的会接上几句,陆如烟更是一直笑语盈盈,两人看起来倒还真有些夫妻恩爱的模样。
箫玉来此后,只挑了个座位坐下,便垂着眼睛沉默了,面前的桌上摆满了水果美酒,却没有一样东西,让他有撑起眼皮的欲望,正是无聊之时,却见三王爷司空泽月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逍遥王爷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这宴会挑不起你的兴趣?”
箫玉抬眼,望向笑着一张脸的司空泽月,淡淡回道:“有这么多大人在此妙语连珠,哪里轮得到我。”
司空泽月愣了一下,便又笑了:“既然这样,那不如逍遥王爷跟本王去别处走走如何?本王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逍遥王爷你。”
箫玉沉默片刻,正好这地方他也呆的腻了,虽说跟这个三王爷没什么可说的,但也比继续在此干坐着强,便要点头说好。
只是还不待他应答,却听不远处的皇帝突然出声,要跟在座的众位大臣共饮一杯,以庆这荷花之节。
箫玉便只得咽下了正要出口的话,跟着其他人一起端了桌上的酒杯,站了起来。
正要喝下杯中的酒,却突然被旁边的司空泽月轻轻按住了拿着酒杯的胳膊,箫玉不由疑惑的望了过去,却见他那张总是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笑容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只是默然不语,突然,那张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似是随口说了句:“听说逍遥王爷一向不善饮酒,这一杯不会再喝醉了吧”
箫玉不由皱了眉,停下手中动作,心知这位精明的王爷,行事说话行事向来都是别有目的,含着深意,只不知他这话又是何意。
正在疑惑间,却又听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三,你怎么跑到了那里,跟逍遥王爷在说什么?”
箫玉抬眼看去,却见皇帝正看向他们这里,脸上好像还挂了丝笑意,旁边的陆如烟也是看了过来,不过那张美丽的脸上,在一看向箫玉后,本来的笑容便立刻会变成怨恨和鄙夷。
箫玉心中一涩,也不再想司空泽月的话,只端了酒向皇帝举杯道:“回皇上,三王爷只是在跟臣说,今日这荷花开得艳丽罢了,如此良辰美景,臣祝皇上与贵妃百子千孙,万寿无疆。”说完便仰头灌下了杯中的酒。
皇宫的酒不算烈,可喝下后,却让人觉得胸中一片酸涩,然后皇帝好像又说了些什么,箫玉却是没有再认真听了。
坐回自己的座位,箫玉垂了眼便再没有抬起过,心中空空荡荡的,脑中亦是杂乱无章,不时地闪过陆如烟那张带着鄙视和厌恶的脸,后来他好像听到了旁边的司空泽月似是叹了口气,还说了句什么,不过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箫玉脑中昏昏沉沉起来,手脚也开始泛起了无力,箫玉这才抬了眼,却见旁边的司空泽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四周的大臣依旧在说些什么,可他却有些听不清楚,那声音好像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得。
摇了摇头,脑袋稍微清明了些,箫玉不由暗道,难道是喝醉了,可自己只是只喝了一杯而已,应不至于如此才是,不过越来越昏沉的脑袋,已经让他无法再认真想下去。
箫玉伸手撑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皇上,臣”,这话还没有说话,又险些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