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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废栗太子

未央前殿,是未央宫中形制最高、规模最庞大的建筑。按照惯例,汉家皇帝与公卿朝臣、诸侯封王等,每逢朝会大政,总是选在前殿聚会议事。  冬十一月,又是一个众臣朝会汉家天子的日子。这天,公卿将相们如往常一样,身着庄严的朝服,驾着车马前往宫中。行至北阙门楼,朝臣们下得车马,掏出名籍,经守备验看后,方获准进入。之后,经过北司马门,走过长长的廊道,到达前殿正门,又穿行过一个广阔的庭院,方才来到前殿之上的三大殿。在这个过程中,还要经过几道关卡的查验。当然,大员们对这些流程都已习以为常了。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原本是寻常的一次朝会,偏偏却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不,岂止是不寻常?  朝会之初,一切如常,但在最后,变故突如其来。只因为大行令何靓在奏事完毕后,向御座之上的天子这么请求道——“都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现今太子的母亲没有名号,理应立为皇后!”  话音未落,朝臣们的心思已转了九曲十八弯。太尉周亚夫、太子太傅窦婴一派拥护太子刘荣,因此心中窃喜,暗暗叫好;太仆刘舍、中尉卫绾、奉常萧胜则因为这几年察觉的诸多蛛丝马迹,有的反应漠然,有的则微微扬起眉头;当然,更多的朝官则是骑墙派,等着看天子表态。因此,何靓话音落后,一时之间,朝堂上寂静无比。大家面上坦坦荡荡,心中盘算却甚有瓜葛。  原本正垂目浏览简牍的刘启,在听到大行官提请立皇太子之母为皇后时,目光忽的一滞。一双眼眸缓缓抬起,意义不明的盯住了下首的臣子。  何靓浑然不觉,口称“请陛下定夺!”,俯首等待天子发话。顷刻,整个大殿无人做声,陷入一片忽如其来的寂静。  就在群臣开始察觉出一丝异常时,天子出乎意料的开了口:“大行令,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天子已将手中简牍向阶下狠狠掷去,勃然变色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刘启这句话,阴狠无比,声音震彻殿宇,将在场众人炸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候,朝中再耿直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太尉周亚夫和太子太傅窦婴,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盛怒之下的天子当庭下令将此番进言的大行令交由大理审讯论处。随后,在众臣惊惧的眼神里,谒者宣布毕朝,刘启拂袖而去。被留下的群臣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奏请立皇太子之母为皇后,怎么就触犯了天子逆鳞?  继吴楚之乱后,当朝最重大的一场政治事件,就这么掀开了!    田蚡连滚带爬的跑去猗兰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娡。他心中惴惴不安,万一这大理的官员审讯起来,顺藤摸瓜,发现劝诱大行令向天子进言的是他的人,进而牵连出自家大姊,他们田、王二氏可就完了!  “怕什么?就是要让他们审!来,先喝口热酒暖暖!”王娡淡淡的说,将盛满热酒的羽觞推到弟弟面前。  田蚡用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小圈,伸到王娡面前:“大姊,小弟的胆子就只有这么点,你得给我一个底啊!万一这大理的人询问到了我这里,说还是不说?说又该怎么说?你跟陛下到底在鼓捣什么?这一切陛下都是知情的,对不对?”  “把你的胆子尽管放回肚里去!查不到你这里,就是查到你这里,也不会有事。万一真的找上你,你只需咬死一点,不清楚!这次干得不错,好好奖赏下那个人!还有,让他立即离开长安,走的越远越好!所有花费,由阿姊这边负担。如果不够,尽管开口!”王娡安抚他说。  田蚡喏喏应道。他不死心,继续问:“阿姊,这事儿给你办妥了,兄弟却连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都不清楚……悄悄透露下呗,不仅仅只是立后有关吧?”  “就你话多!”言罢,王娡笑了起来:“我们是在为陛下制造一个借口!一个借坡下驴的借口!不是不告诉你,而是事情没有做成前,不能多言。我的阿弟啊,你就瞧好吧!”  王娡说完这句话后,不出几日,大理的审讯供词就呈送到了御前。因事涉机密,刘启单独召见了大理正。  中常侍小心翼翼的剥去粘土封缄的部位,恭敬的将简牍呈放在绨几上。示意贴身常侍都出去后,县官这才摊开简牍。  默不作声的拾起,阅完。刘启抬眼,只见大理正罗瑕跽于座席上,颈项上似乎挂了千斤重的铜锤一样,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  天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大理正啊,审讯都清楚了吗?”  “按照陛下指示,当日即对何靓收押审讯。连日来,臣不敢怠慢,未敢阖眼,大理正上上下下也均忙于案情审理取证!如今案情清楚,人证确凿,这才前来向陛下奏报!”大理正小心翼翼的回复道,并不忘标榜自己。  刘启却不理会,眼也不抬的说:“三年前,有人大搞舆人之论,整个朝堂都要朕立储君!现在,有人又故伎重演,要朕立皇后了!说罢,审出些什么?”  大理正咽了口唾沫:“陛下息怒,据何靓供词,是栗氏着人向他传话,劝速立太子之母为后!由于此事牵扯到后宫贵人,臣不敢妄加判决,只好呈报于御前!”  “不管牵涉到谁,都给朕查!”刘启狠声说道:“这事栗氏牵扯其间,毋庸置疑!把栗卿和他的党羽通通抓起来审!”  “陛下,栗卿是太子阿舅,这么做会不会……。”大理正小心询道。  刘启看着他:“罗瑕,这次,朕就是要你把栗家给我拿下来!朕说明白了吗?”  大理正深吸了一口气,拜道:“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可是,那个为栗氏传话的游士,在臣的属下前去缉拿时,已经逃之夭夭了!看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臣担心,再这么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恐怕会波及更广,且引发更大的震荡!”  “与栗氏相交密切的有哪些人?朕清楚,你也清楚!当然不会只事涉一个栗氏!”刘启说道:“你在办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来关心过吧?不用说他们的名字,朕知道!你只需专心审好这个案子,其余人事,暂不牵涉。当务之急,先下栗氏!”  听到这里,大理正的汗毛竖了起来。  该来的总会来!这个事情起于立后,又摆明与栗氏有关。说到栗氏,自然会令人联想到太子。因此,会有哪些人关心,不言而喻。这段时间,暗流涌动,来自各方的敲打和试探不断,他一样不好过。  “谨遵陛下之命!”罗瑕道。  刘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大理正迅速退了出去。  出得殿门,罗瑕长舒了口气。大理大理,前身就是廷尉。廷者,既是平断天下的公器,亦是权谋倾轧的私器!就目前所查到的来看,这桩案子虽直指栗氏,但仍有不少疑点。可是,既然陛下示意如此,那就这样吧。看来,要变天了!  轻哼了声,大理正心说,不要怪我,我也只是做好本职。    大行奏请立后一事,很快被刘启定了调,并迅速将栗氏一族牵连了进去。就在这月己酉日,大行令和栗卿均被论罪处死。罪名是结党营私,僭越干政,包藏祸心,欲行不轨!同日,天子下了一道诏书,宣布废皇太子刘荣为临江王!并以皇太子之母栗纾挟邪媚道、诅咒妃嫔、勾结母家的罪名,将她夺去封号,迁入北宫,勒令永远不得面君!  一夕之间,风云色变,栗氏坍塌!刘启这招出的太快,让朝堂上下猝不及防。诏书一下,顿时就在两宫朝堂间想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朝堂上,太子太傅窦婴、丞相周亚夫都跳出来表示反对。尤其是窦婴,态度鲜明,言辞激烈,与天子拼命抗辩,意在死保刘荣!而刘启不满栗氏久矣,早就心存废念,心意坚决无比,自然是寸步不让!于是,围绕废太子这件事,天子与窦婴、周亚夫一派几近决裂,君臣间俨然走到了一个势同水火的地步。  然而,刘启可不是个能被随意揉捏的软蛋,周、窦再怎么权势炙人,这个江山,毕竟姓刘!  朝中元老如平阳侯曹氏者、刘姓宗族如太仆刘舍者、地方官吏如济南太守郅都者,以及军中心向刘氏的势力,都不声不响的站在了皇帝这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太子废,栗氏诛!  儿子被废、兄长被杀、封号被黜、家族倾颓,这一切,对栗纾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大哭大闹着去找刘启,却被侍卫挡在了殿外。  当今天子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她,皱了皱眉,便叫人将其架去了北宫。  受到强烈刺激的废太子之母,在这之后,似乎变得不那么正常了。在被移居北宫后,栗纾的目光大部分时间是呆滞的,有时又会愤怒不已的忽然跳起。她时而放声大哭,时而大骂不止,整日疯疯癫癫,不事梳洗。直至死去,栗纾再也没有能见到刘启。  未来也许有无限可能,但现实只有一种结果。在唯一的结果面前,站在不同立场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有一方哭,自然也会有一方笑。  这段日子,田蚡过得既紧张又得意。在大姊的授意以及他的具体运作下,不仅让栗纾做不成皇后,还成功的废掉了太子,逐除了栗氏,诛杀了对手,田蚡不可谓不自得。而且,事情的走势完全就像大姊透露出的那样,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与其说是大姊有先见之明,田蚡更愿意相信,这根本就是陛下与她合演的一出戏。这一步一步,衔接的如此紧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但是,田蚡学乖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头做好他的小郎官。  至于刘荣被废,会引发怎样的震荡,刘启心知肚明。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决定废嗣的那一刻,他已下定决心,无论顶着怎样的压力,遭遇怎样的反对浪潮,也势必要将心里瞩意的那个儿子扶上去。  就在天子准备开始实行他的下一步时,却出现了横插一杠之人。这个变故,令嗣君一事,再度枝节横生。    注:大理,即廷尉。汉景帝六年,将廷尉改名为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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