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体面,眉目俊朗的青年人弯腰走了进来,温和友善,却开口就要打听她的出身。
青时含着一汪热泪:“俺三岁的时候,爹就木有了,娘接着就改嫁了。有个哥哥,娶了个超凶的婆娘。家里三亩田,热天旱雨天涝,过不下去日子了,恶嫂嫂就灭绝人性,要把我嫁给九十岁的县太令。”
不是青时的错觉,听她这么说完,对面年轻人明显神色放松了很多,简直像是卸下了一口气。
她顿了一下,接着讲道:“出村有条河,我一个人穿着嫁衣上了河。谁知道湖心遇到了涡旋,船在半路翻了。闭着眼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哥哥,你在哪捡到的我呀,这是哪儿,这离俺们董家村到底有多远啊?”看来那条通路,果然把她传送到了很奇怪的地方。
“这是承元国内的宜阳城。”年轻人很快答道,他缓言劝道:“最近……这承元国内有些乱,宜阳城外也不安全,我们既然救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你不如在这宜阳城内稍事休息,等联系上了家人,再让他们来接不迟。”
青时操着她外地小丫头的口音,忧伤说道:“啊?这不太好吧,俺哥哥可穷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钱上路来找我。”
“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我家老爷,还算是略有薄财的。”他斟酌问:“所以小姑娘,你算是无家可归的孤女是么?”
孤女?
青时想了想,问:“你们在发现我的地方……只捡到我一个么?”秋未白呢,没跟她在一起?
“不是。”男人摇摇头,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一遍青时,犹豫开口:“我们还发现一个男孩子。”少年对他们无用,但当时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把他一起带了回来。
男人敏锐发现闻言青时好像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你们认识?”
青时点头:“认识呀,怎么不认识,我能去见见他么?”
年轻人没有反对。
于是掀开车帘,青时跳进后面那辆马车。
稻草一股闷闷的,微腐微朽的味道。青时本以为前面那辆马车很寒酸了,没想到后面这辆更夸张。空无一物的车厢地板上,秋未白果然安静正侧躺。
修长单薄的身骨微微蜷缩,简单低调的半分富贵不显的白衣上也多少染了灰尘,安静闭目的样子就像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
不等那侧目而来的青年人张口询问他们的关系,青时就满心“激动”的扑了上去——
眼见那长长的眼睫动了下,一时恶向胆边生,与那少年一身清华截然不符的,土味满满,她抱着秋未白喊:“二狗子哥——!”
狗竹马!叫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