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你闻到……”她的声音很轻,近乎自言自语,可她身旁的百姝还是听见了。
她疑惑问:“什么?”
抿了抿唇,青时低声:“没什么。”
挑着她下巴的手移开,青时的视线却一直紧紧定格在那背影上。就在刚才,那人右手从袖中抽出的时候,因为靠的很贴很近,她闻到一股很淡很淡,轻到几乎不存在的香味。
殿上被人当麻袋抗时,青时确定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闻见的。
那人停在离她三步外的地方,冷淡问:“见我何事?”面罩下发出的声音极沙哑,如一把破锣在拉着风箱。
青时忽然把准备好的问题换了一个:“我未婚夫呢?”,她问。
搭话的声音顿了半刻:“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真是情深意重。”最后四个字,笑意盈盈。
弱弱的声音低低响起:“要钱的话,两个人更值钱。要东西话,两个人更有说服力。”她看上倒是反常的冷静,竟也不是被吓傻了的模样。
“未婚夫?”唇齿间咬着这三个字,他像是觉得有趣:“大典未成,合籍未半,你哪来的未婚夫?”
青时认真回答:“严格来说,我们是指腹为婚。”
好一个指腹为婚。
手套下纤长的指骨交握,他眯了眯眼:“你未婚夫扔下你,自己跑了。”未婚夫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你胡说八道,济云君才不是这样的人!”寒山菱涨红一张小脸,出言怒喝道。
青时依旧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不哭不闹,也居然没有怨愤。
“哦,这样。”她回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黑衣人突然揉了她的脑袋。很规矩的左三圈右三圈,想要压平她头顶的每一根乱发,又想是在抚慰某种带毛的小动物。
他靠近时,那入了骨缝的香气便更浓了,扑鼻到几乎藏不住。
青时歪歪头,捏了捏袖口的锦囊,满满高人样的开口:“你太弱了。以鸡卵撞鹅石,土丘毁高山,是极其愚昧且不自量力的。”
突然开启的嘴炮攻击模式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一愣,而在这所有人都愣住的一刹,青时暴起了!趁那人未反应过来,来不及后退的空档,她一把挣开早就松的不能再松的草绳,反勒来人的脖颈,劫持他在身前,强行喝道:“谁都不许动!”。
可被她挟制的人不可能不动。
乌云随喝声来,山石震颤。远山雾霭中像有万千铁马再震颤,山崖间积聚的云雾中隐隐传来兽咆,庞大到不可直视的兽影藏在云后,在一闪一闪的雷光中映照出身姿,像应某种呼唤而来,灵压巨大到吓人。
青时站在山崖边,张扬的墨发被崖风吹鼓,一身红衣像无尽的火焰蔓延。容颜靡丽似梦幻,殷红中是血肉化骨的凄绝。
不远,巍峨的熊山倒塌,狂力夹飓风,崩裂的山石挟带黄浪滚滚。
这是何等骇人的力量!
惊雷虎啸,灵力高强。青时抬手一点,闪亮不能合抱的雷光似从宙外直劈而来。雾散烟消,她身前人似乎也陷入了昏迷。
这一幕风雷巨变,让人过目难忘,却匆匆来,急急去,一切只发生在一瞬。
明明稚龄未足,谁知道真被她拿下了敌方首领。
无人开口,敌我双方都在瞠目结舌。
寒山门殿袭一幕众人尤未敢忘,之前那么厉害的修士……就这么?
这寒山门,深藏不露啊?
寒山青时,不是出了名又娇又弱么?
没有人发现,看样子威风凛凛的长剑其实架的很松,借助前胸贴后背的掩饰,青时探出的指尖在看似昏迷的身前人背上划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