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珩一早便又不见了,听说是消停了几日的蔡参有了异动。
沈荞大约是精神紧张过度,又或者夜里没有睡好,微感风寒,她醒过来头痛得厉害。
叶小植进来伺候她,她腿好了一些,兴许是没那么疼了,脸上表情也和暖了许多,见了她,福了福身,怯怯地叫了声,“娘娘。”
沈荞抬了抬手,“以后见着我不用拜,你腿好些了?”
叶小植目露感激,微笑着点头,“劳娘娘记挂,昨日里崔嬷嬷请了大夫来,替我看过了,说是没甚大碍,伤着筋肉了,又加上染了些寒气。吃了帖药,今日已经好多了。”
沈荞点点头,问道:“不日我要动身去敬都,想着带你一道走,但我又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你若想留在这里,我也可以帮你知会一声。”
演惯了宫斗剧,沈荞深知身边留几个体己人是很重要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若没几个亲信,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对叶小植也算知根知底,来日若真做了太子侧妃,她着人去她老家将她母亲安置了,也算是彻底将人收归己用了。且她也真切觉得她可怜,若是留在自己身边,还能照拂些。
叶小植不大敢信,好一会儿才慌忙跪下去,磕了个头,“娘娘大恩大德,小植没齿难忘。奴婢愿意跟着您,你去哪儿,小植就去哪儿。”
世间这么大,却似乎无她容身之地,叶小植不愿意留在行宫,行宫日子清闲,即便是沈荞为她知会安排了,一两日下人们瞧着她的面子不会怎么样她,可日子久了,难保还是同从前一样,稍稍有些不顺心,就拿她开刀。
沈荞皱了皱眉,“不瞒你说,我去敬都,自己都没甚把握,殿下不同我一块儿回去,安定王昨日押送敬都路上刚刚畏罪自尽,我此时回敬都,就是一个鲜明的靶子,就算皇后娘娘不会真拿我怎么样,可该吃的苦头,怕是不会少吃,你跟我一道,我也怕牵连你。”
这是她犹豫的原因,她知晓剧本,原本还以为自个儿会照着剧本走,可卢以鲲的死,让她心生动摇了,她陡然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
她看着叶小植,不确定她是否听懂了这其中的艰险。
叶小植微微长着嘴巴,好一会儿却问:“殿下是……故意的?”她有些着急,“那娘娘怎么办。”
沈荞听出她在关心她,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身无长物,亦没有母族依靠,自然也无法忤逆殿下。”
司马珩要她去扛炮火,她就只能去当炮灰,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她陡然觉得剧本里的沈荞了不起了。
沈荞温和地看着她,意思是,你自己选择,“你若要留在这里,我可以着人替你安排个闲散避人的差事。”
不定还能安稳过后半生。
乱世当头,沈荞也不能说保她无虞。
叶小植没有思考什么,只是再次叩头,“奴婢愿意跟着娘娘。”
沈荞笑了笑,“那往后去,我们互相照拂,你快起来,以后不要动不动拜我。私下里,你把我当姊妹就好。”
叶小植惶恐说不敢,心里却生出无限暖意来。
沈荞处理好这桩事,大夫来了,把脉的间隙,沈荞又想起来梅园,问了句,“梅园那里如何了?”
皇帝这几日都不往梅园送人了,司马珩了没再让那些人过来跪,早上沈荞旁敲侧击问了王生一句,“殿下宠幸过的人,可也送往敬都了?”
王生是个老油条,微微一笑,回道:“都是些没福分伺候殿下的,已经打发了。”
那到底是伺候了没留人,还是压根儿就没伺候,是打发出行宫了,还是打发入坟墓了?
沈荞觉得这年头,当个太监都会话术了。
“那到底是伺候了,还是没伺候啊?”沈荞一脸无辜地问道,一副拈酸吃醋的做派,作为如今唯一得殿下青睐的,她多问这一句也不算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