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踏进店铺的一瞬间就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虽说是卖绢花的小店,但是堆这么多布匹,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有点不妥。 “姑娘,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很像桐油,如果是桐油撒了可要小心了,这么多布匹极易失火的。” 回头看着带自己进门的小姑娘。 “你怎么不进来?” “贵人说的对极了。” 她诡异的笑道:“这里确实极易失火。”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君瑶此刻终于知道不同寻常在哪了,一间又小又破的商铺,有着一扇厚实到看起来就很贵的门。 门外扔进来一个火折子,大火几乎是瞬间将她淹没,甚至没有给她呼叫的时间。 被绑着的秋菊吓摊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短促的惊叫声,还是为自己护主不利将受到的惩罚。 这场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 赵温玉自皇宫匆匆赶来,双目赤红的看着火焰烧尽。 “刘洪办事不利,害死茹主子,请王爷赐死!” 僵硬的把目光转向刘洪。 “刘洪自断一臂,武进!此事交给你去查,今天务必查个水落实出,否则提头来见!” “谢王爷开恩。” “奴才领命。” 赵温玉抓着太羽道长的手,颤抖的问。 “道长,你可看到姐姐的魂魄。” 太羽面色凝重。 “贫道看不到,突然遭难,魂魄无法离体,生生受这火灾,只怕魂魄已然损伤。” “魂魄损伤待如何?” “魂魄损伤说明女贵人已不在此间,王爷不必太过担忧,生魂会自动找养魂之处自我修复,当务之急是找到女贵人的养魂之处。” “哈哈哈哈。” 赵温玉突然笑了起来,他双目猩红,笑的如癫如狂。 “姐姐,不论生死,你都别想离开我,若被我知道你故意躲我,姐姐,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另一边武进阻止不及,刘洪已自断一臂。 “老刘呀老刘,你怎么这么傻,王爷让你自断一臂没有说左右啊,你怎么就傻得废了右臂。” “刘洪愧对王爷嘱托,留着残命一条待找到害茹主子的凶手,再自行了断。” 武进扶住面色苍白的刘洪。 “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抓凶手的,耗子都抓不住,你这断臂之仇我自当给你报了。” 刘洪自怀中掏出一张菱形的令牌,一面写着细长的令字,一面是荣王府的标志,是王爷平时下令调度人手用的令。 “出酒楼没多久,府里的小厮拿着令牌找到我们,令我速回王府。我将侍卫留下单独回府,半路上发现古怪。” 武进摩擦令牌上的纹路接刘洪的话道。 “确实古怪,王爷令你跟随茹主子出门,又怎会另行召你回府。” 刘洪恨恨的握拳。 “察觉有异我立刻发了信号召人,立时去寻茹主子,待我找到他们时已经迟了,只有看见昏迷的侍卫和被绑住的婢女。大火已烧了一刻钟。” “能拿到令牌,调用府中小厮,有能力控制住侍卫婢女的,哼,此人倒是狂妄,单单害死茹美人是在嘲笑王府守卫,告诉我们,他想谁死谁就必定要死呢。” “今日必除此人。” 西域来使是位刚过而立之年的翩翩男子,他带来了西域独有的珍宝、香料和美人。这次带着任务来使,务必与□□交好,开通商旅之路。 “请问这位公公,可知摄政王为何突然离席?” 宴席开到一半摄政王突然离开,西域特有的珍宝还未展示完全,皇帝年少不管事,这可如何是好? □□的内侍宫女嘴巴紧的锯都锯不开,他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云里雾里的。 “公公您看。” 鹅卵石大小的绿宝石放在小太监的面前绿光莹莹,是他这辈子都别想拥有的好东西,正遥遥地向他招手。 “摄政王突然离席,不知是不是对西域进供的宝物有所不满,在下惶惶不安呐。” 说话间讲宝石塞进小太监的袖袋里。 小太监默默突起的袋子,嘻嘻笑道。 “使者且安心,摄政王另有内务要处理。” 接着做出附耳过来的动作。 西域来使赶忙凑上前。 “听说呐,王爷府中以为得宠的贵人被火烧死了,死的离奇,王爷正在查这案子呢。” “只怕是没有功夫欣赏西域的奇珍异宝,使者还是等等风头再献宝也不迟。” 西域来使连连作揖道谢。 太后行宫,年仅十岁的小皇帝狠狠踹了跪在跟前的太监一脚,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力气,太监怕皇帝不够泻火,自己顺着滚了一圈,做出哀痛的苦相。 “皇儿何必如此动怒,母后希望你以仁德之君示人,动辄用奴才下火可不是明君所为。” “哼,谁又把朕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区区一个西域使者也敢小看朕,对着赵温玉就狗一样谄媚。” “皇上!” 太后动怒道:“谨言慎行,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如今我们母子都是别人手上的棋子,皇上,且韬光养晦。” 小皇帝被太后安抚下来,他并不愚钝,生于宫廷就没有孩子,只有被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赵家出美人,小皇帝年仅十岁就能看出眉目精致,眼大而有神,且他自小聪慧也长了副聪明面孔。 可是再好的长相染了仇恨都不会好看,被他盯着的太监宫女无不瑟瑟发抖。 扭曲的五官,阴毒的眼神,与朝臣相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幅面孔,哪里像仅仅十岁的少年,真真是地域爬出的魔鬼。 “今日傍晚,茹主子要出门的消息,你知道吗?” 红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武总管,奴婢真的不知,昨晚是奴婢值夜,今日轮休,奴婢睡到未时,之后一直在做女工并未出门。” 武进阴沉着脸。 “相信红梅姑娘也看到了,对主子不利是什么下场,难道非逼我用刑才说实话吗?” 红梅克制不住的看向一边血肉模糊的秋菊,头磕的更响了。 “求公公明察,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出过房门一步啊。” “好,想不起来没关系,先拖下去打十板子接着问。” 立时有人将红梅捂嘴拖出去打板子。 “带下一个进来。” 内侍特有的尖细声调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心上。 侍卫从门外黑压压的人中随便拖一个进去,没有人敢发出一点身音,都恐惧的看着前一天还前途一片光明的红梅被打板子。 王府的侍卫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兵,一板子下去红梅衣服就渗出血来。 武进的身音从厅里传出来。 “你们也别心存侥幸,这顿谁都跑不了。刘洪都废了只膀子,想活命的,知道什么一字不漏都说出来吧。” 审讯知道午夜时分才结束,侍卫把带血的器具一一自听涛轩里拿出来。 明明是休息深夜,王府却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清楚,府里正刮着一场腥风血雨。 谁都怕这股风刮到自己身上。 黎明破晓,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开始一天的活计,该扫撒的扫撒,该帮厨的帮厨。 “怎么今天的早膳多做了,不是吩咐过以后少一份侧妃的份例吗?” 掌厨的师傅听见响动赶紧出来。 “总管,嘿嘿,您看看,我们后厨成天是起早贪黑最忙不过了,这不天不亮就把主子们的食材备好,您通知的时候膳食已经做好了。” 这么点小事也不当和后厨的大师傅过不去。 “您呐,下回机灵点,最近王府可不太平,别为点小事惹的王爷不快。” “是是,以后还望总管多多提点。” 经过一晚上心惊肉跳。 李侧妃跑到王妃那里请安,顺便哭诉。 “王妃姐姐,您说说妾这不是无妄之灾是什么,差点就被王爷打了板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要真被打了,妾也没脸活了。” 王妃对哭的梨花带雨的李侧妃已经免疫了。 说话拐弯抹角也是没用的。 “你平时少找茹美人的事也不会被王爷特别提去审。” “呜呜,妾可是白白跪了大半夜呢。” “差不多行了,你如今也算因祸得福,如今薛侧妃犯事没了,茹美人也没了。我可提醒你了,少没事找事。” “王妃姐姐!” 许侧妃也算摸到王妃的窍门,小事王妃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如今她确实占了大便宜,茹美人出个门被薛敏婷害了,薛敏婷害了茹美人被王爷赐死。 什么都没做结果两个眼中钉没了,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也不知那个薛敏婷什么毛病,处心积虑害死茹美人,想到她最后如癫如狂的样子,妾这心里都有些怕。” “害人也就算了,还想嫁祸到妾的头上,还好王爷英明,不然如今死的就是妾了。” 王妃已经懒得多说一句话了,干脆闭目养神,当许侧妃的话是耳旁风。 “王妃姐姐,您倒是说说啊,她哪来的本事买通听涛轩的丫鬟,还偷了王爷的令牌调开刘洪,布局将茹美人单个锁起来,这么一环扣一环,就为了烧死一个美人?” 王妃无奈的睁眼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侧妃呐呐道。 “王妃姐姐您也知道,原来尚在闺阁中时,薛敏婷就美名远播,我虽看她不顺眼可也羡慕她的才气,每每诗会没有能赢过她的。如今,如今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今怎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这句话勾起了王妃的心事,忆起少年时呼朋唤友的恣意,十年前,豆蔻年华,她尚且是无忧无虑的京都贵女。 十年前。 赵温玉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