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没有问那把破刀是哪把破刀。

他只有一把刀，那就是从杨靖轩身上夺来的玄铁宝刀。

少年将其抽了出来，月光之下，黝黑冷峻的刀身散发着极强的肃杀之感。须臾之间，那缕淡渺的气息附在了宝刀之上，只听“铮”得一声轻鸣，它如箭般破空而去，成为了一道呼啸的黑影，将皎皎月华斩成了细碎的一缕。

肖跃兴高采烈地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却是冷哼一声，很是随意地隔空一点。

玄铁宝刀突然强烈地颤抖起来，就好像在水中自由穿梭的黑鱼遇到了强大的天敌。它发出一声哀鸣，然后真如缺水的鱼儿般颓然落地。

黑袍人懒懒地一勾手指，把宝刀握在了掌中。

“第一课，本命物的数量不限，性质不限。只要能和你的灵魂力产生共鸣，那就都是本命物。”

“第二课，光产生共鸣没有用。如果有更强大的力量降临，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取你的本命物。本命物失，阵破。”

“晚辈…受教了。”

感受到灵魂力和玄铁宝刀之间的联系被骤然切断，肖跃瞳孔微缩。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问道：“敢问前辈，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黑袍人认真地看着他，沙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冷意：“你应该问，怎样才能确保本命物不被夺走？”

“如果你的灵魂力足够强，或者对本命物的控制远胜于对方，那就不会出现前面的这种情况。”

说着，黑袍人将玄铁宝刀甩给他，又道：“但我还是准备回答你的问题。失去了本命物，阵破。唯一的补救方法，就是你的本命物足够多。在构造阵法的时候，它们的气息被注入其内，已然成为了替代品。”

肖跃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眼眸骤然明亮，问道：“您今天来，是专程给我上课的？”

黑袍人轻笑一声，说道：“我传了你太古焚天诀，自然不会不管不问。”

“你入了这个苍岳宗，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这是个很安静美丽的夜晚，唯有一些不知名的虫还不肯安歇，偶尔发出一声声不甘的鸣叫。肖跃没有等到和他一起看花落如雨的姑娘，但心情却是非常得好。原因很简单，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袍人突然出现，还说准备指点指点自己。

他连忙一躬身，将对方请入屋内。

吱呀一声轻响，大门关住了满园夜色。

黑袍人坐在锦榻上，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面前的少年。她没有立刻点评他的修为，反而说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啊…”

肖跃先是一怔，随即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了那双从虚无中突然出现，把卫长风带走的手想起了空间裂隙中那些注入自己体内的黑暗气息双拳不由微微握紧。其实，在刚刚见到黑袍人时，他就想到了这些问题。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肖跃很是谨慎，不想因为一些这位前辈高人不一定愿意回答的问题而惹恼了对方。

但如今看来，黑袍人似是在等着他问问题。

肖跃想了想，首先说道：“您来之前，苍岳宗掌门让我去藏书阁中看书。当时…”

黑袍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太古焚天诀修得是什么？”

“您说过，这是门至阳至刚的功法，修炼的是纯净的光明之意。”

“那你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黑袍人向后一靠，以手扶额斜倚在锦榻上，说道：“苍岳宗的那处空间裂隙倒是挺特别的，大约还存着某种远古气息的遗留。然而黑暗看似是在光明的对立面，但世间哪有那么绝对的划分？”

“换句话说，绝对的光明，也是绝对的黑暗。这功法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意味着你既可炼化光明，也可吸收黑暗。”

肖跃似乎明白了什么。

黑袍人却不准备再解释下去，只是不耐烦地说道：“还有没有问题了？”

“在看苍岳宗其他武道心法的时候，我的真元…”

他话还没说完，黑袍人突然坐了起来，纤长的手指重重点在少年脑门上，斥道：“你是白痴么！”

肖跃站着没动，内心腹诽这位前辈怎么脾气如此之差。

“太古焚天诀是何等功法，哪里是苍岳宗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书比得上的？你修炼了这样厉害的功夫，没事去看那些垃圾干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排斥，嗯？我问你，你拿到了一柄绝世神兵，还肯看余下的破刀一眼么？”

“您的意思是，我体内的真元在自动排斥下等功法，所以暂时出现了消失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