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冠站在桥廊下的阴影中,看着月光灿烂灯辉交替中,那个身处水银流动光华里白衣拂飞的少年,与一个黑衣翩转的女子,出奇和谐得靠在阁栏上,信首望着天河,他们在说什么,羽冠听不见了,因为羽冠的耳朵已经被另一组语言炸裂了。灯火琉璃的园中,扎须客撤回观望女儿的疼爱眼光,向身边的白父白母道:“既然这两孩子,终于能好好相处了,要不就趁三日后子画生辰,先给他们来场名正言顺的定亲,省得他们没名没分的又生出什么间隙?”“好啊,好啊。。”白父还没有回答,白母就喜笑颜开地一口应衬着道:“这样,陌女儿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护佑我画儿,也省得老有别人打这两孩子什么主意。。”羽冠再也听不下了,一身血液流窜,目光里流露出惊人魅魄摄人之光。 阁栏上,一道残影掠了子画,恍然就消失。不说白府众人的大惊喧哗,陌上女惊怒的追逐寻觅。野外空天里,羽冠将人紧紧扣在怀中,挥掉他的围帽,强制扣起子画雪白地下巴,两人目光相遇!子画清冷明亮地目光,如一把三尺寒剑直直刺进一身气势凌厉的羽冠心灵深处,羽冠心神一震。手上不自禁一松,身上狂莽的千古帝王气势渐渐隐匿下来,子画缓缓退后一步,理着自已被扯歪的衣襟,口中冷冷地道:“装不下了吗?我的帝王?”听着如此轻言细语地嘲讽之语,羽冠的心就一抽一抽的,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如此轻慢辱待于他,他是谁?他是这人间六界,天上地下无人敢管的异界霸王,其强其盛,声盖苍穹! 如今六界排名之末低到尘埃的人界一名小小的手无搏鸡之力的少年,居然敢。。。羽冠闭闭眼,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装,当即双手叉腰,一身王霸之气再无掩盖地:“不管你愿不愿意,兄长,你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小弟走,从今以后,无论天上还是人间,你都只能做我羽冠的兄长。”子画于夜色中,看着眼前已经露出青面狼牙的人道:“怎么?打算用强了,而且手段还是天上地下,凭我白子画呼天喊地也求教无门悍不动丝毫。可惜,不管你有什么决心,那都与子画无关,子画是这尘世中人,既无意高攀你上界异君之龙威,也无意依靠你多少通天之能。” 羽冠大步走向少年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兄长。小弟的人很快就会来了,如果你不想这个地界的人遭殃,就乖乖跟了小弟去,在小弟的世界里你就是这人间六界最尊贵的存在!”看着气势汹汹逼人而来的异界上君,那不容人拒绝的灼灼气焰,子画心中怒极反笑了道:“真是不识好人心,看看我白氏子画给自已招惹了个多么强霸的君王回来,这就打算用强了是吧,就给这世间的那些诸强一样,得不到就抢,不从就灭你家园城池,因我子画一人,而至血流成河,让我子画再无颜面留存于这世间,无法清白清世地做人,只能到你异界苟活,最后是不是还要拿我子画的父母来作威胁!。。”面对少年言辞犀利地诛心之语,羽冠的口角一抽一抽地,而他的左手这时候更是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来。 天边飞快闪烁而来几道光点,咻地出现在子画的上空,跟着几束异光从半空中将羽冠莹亮了。羽冠一动不动地与子画对持着,声音艰涩地道:“兄长,没有小弟在你身边,那个京都王子那关你就过不了。”子画清冷冷地:“不劳你费心,子画对银蓝王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从他放过江湖,从不嗜杀战俘,就能看出,子画再难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羽冠目带痛楚地:“可是那个女孩却是他最看重的,哪怕就是有那么一丝可能用你的性命能换回那个女孩的性命,王子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子画看着眼前一身莹光的人,以及他身后很快出现几个身着蓝色炫光色衣的气势非凡的人,一来就拜倒在羽冠面前道:“臣下灵霄拜见王上!国之八大君全在玉台恭候王上回宫。”看着这几个身着异服的明显不是凡人的人,如此臣服在自已宝玉小弟脚下.,子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神更冷了。羽冠纵有满腹话语,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他知道一开始为了方便毫无顾忌地亲近闻吸兄长,自已说谎了。一来他确实需要兄长的气息日夕养生着他,二来他真的是因为喜爱和缩短与兄长熟悉亲昵地时间才这样的啊,事实上,他做到了,耍赖痴缠与兄长夜夜同榻而眠,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几乎都将兄长拢在身边怀里,恢复着自已的生机,也欢喜地沉溺在兄长甘香美妙的气息里,那里还想过他的王庭好与不好来着。 羽冠朝子画迈出一步,伸出双手道:“兄长,乖!跟小弟回去吧。”地上跪着的几人禁不住抬起头眼神万般惊异地看着子画,子画不声不响地往后退去,声音平静地道:“小弟,你今天好好回去了,你就还是我好好的小弟,倘若你今天强迫兄长同你去,那么这世间子画就再也没有那个宝玉小弟了,子画做你的囚奴也好,犯人也罢,只当自已从今日起就死了。” 羽冠气极!一屁股坐下去,子画就只见那跪伏着的人中有一个一晃身就化成一个高大的猛兽,四只趴伏地一个伏到羽冠屁股下面,而羽冠就稳稳当当落坐在怪兽身上。子画心神巨震,脸色都变了,他到底是这尘世中并没有多少见识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一秒变野兽,如何还能做到若无其事,更加明白这宝玉小弟的世界就是一个野兽与人交替而往的怪异世界,那么可怕的世界他才不要去,死也不去!而且说不定这个小弟就是个怪物啊怪物,太可怕了。 羽冠气闷地坐在他的守护神兽身上,脑子极力思谋着对策,怎么才能把他的宝贝小兄长心甘情愿地哄回去,养在身边。地上跪着的他的人灵霄手上持着的一个宝器突然闪烁出异光跳动着,灵霄惊急了道:“王上,有妖魔两界的大强正在感知您的气息,我们整个玉界一脉都被妖魔几界笼罩着,所以这么长时间,王庭都无法出来寻找您啊,现在时间紧急呀。。。为了您的安全,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恢复实力才是第一要紧的呀,王!”情况如此急迫,再联系到早先妖魔神仙四处搜捕宝玉小弟的状况与危机,子画心下也是暗暗着急。羽冠颦眉看着自已宝贝少年道:“兄长,你在这世间,第一身边有个无法抗拒的女霸王是吧,你不喜欢她,可是你的父母会逼着你娶她!你能怎么办?就算是那个看起来人害无畜的贺兰还不是一样打着鬼心眼儿,跟着小弟去,从此以后这世间就再也不会有欺侮强迫得了你的人,不是很好吗?”子画冷冷地:“你是说代替那些霸王的换成你自已吧。”羽冠心中怒火飙升,一双邪魅地眸子流露着暗沉沉地火焰。“主上!”他的人焦急呼唤,妖魔的气息在宝器之中肆意隆盛了起来。 子画不在犹豫,猛地后退入夜色冷月中,手中寒光闪过,居然持着一把利刃抵在自已心窝,而且直接切入肌肤之中,因为羽冠看到了血。一下子站起身形,心一下子变得冰凉。手持利刃的子画冷冰冰盯着羽冠道:“想带我走可以,除非是我的尸体,就算今天打不过你,我总可以随时随地杀死我自已!”羽冠冰雕一样站着!羽冠的人真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太不知道好歹,就有人要暗中发力。羽冠猛一偏头,发力的人赶紧收手! 子画与羽冠互相对视着,看着眼前视死如归心志坚定的少年,羽冠心如刀绞。咬牙地:“你知不知道,你的玉质之体处在这世间会有多危险?如今已有妖魔两界的人闻风而动,就这世间不说你的美色,就是你寻玉的本事也已经不是机密,都会给你以及你的父母带来无穷危机,这样你走是不走?”子画眼神冰冷刺骨地:“生死由命!我绝不会跟你走!不论你说什么,要不你走,要不我死!”羽冠眼睛一下湿润,他一个扭开头,不让少年看到他目中的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主上!”他的人焦急呼唤。妖魔的气息越来越浓了,羽冠王庭的灵珠之灵掩藏他的气息并不能持久。羽冠一下回过头看着子画,弹手抛出一个玉环和一个盒子到子画手上厉声地:“玉环可以屏避你身上的玉灵香气,戴在脖子上,四方妖魔不得闻之。盒子里有几张面具,出门戴在脸上,可以不用戴围帽那么惹眼。”然后对他身后的人道:“把他送回去!”而他自已一个掠起,虚光掠影,很快不见影踪,他的人大喜,慌忙跟着飞去。 冷月碎光中,子画的手无力垂下!小弟终于走了,就那么决然而去,一秒无踪!原地里还剩下着另一个人,谁呢?负责送这少年回家的灵霄啊。灵霄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美得如珠如华的少年,就凭这少年刚才这份不知好歹,灵霄就对他没有半点好感冷漠地:“公子,请问你家在何方?”子画伸手往后方一指,灵霄带起子画很快出现在白府门外,没有多看一眼子画,一秒不见。子画走进门里,守门的柯爷爷一看到自家公子,一把抱着道:“公子,满府都出去找你去了,大家都被吓死了呀。。。”子画苦笑地:“通知大家都回来吧。”柯爷爷眉开眼笑地:“好好,你快回夫人那里去瞧瞧吧,可把夫人吓坏了。” 子画的回归,满府惊喜啊,当白府上空平安的烟花爆射出去,陌上女几乎以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身形猛地砸在子画眼前,一身气焰飙升,目光掠光一般吃人地盯着缩在椅中的人儿。顿时围聚在子画身边的一众人等,具皆不同程度得感觉到了这女人凌厉的杀气,好吓人啊。子画浑身不自在地道:“干嘛啊!”陌上女一手扶在子画的长椅上,落在众人的眼中,他们家公子就像被一个女人给圈到了怀里一样,陌上女轻哼一声道:“那家伙呢?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去了哪儿?还是永远不会出现了?”这可恶的女人,嗅觉这么灵敏,又该她得意了吧,子画郁闷地。 好不容易子画得以杀出众人嘘寒问暖地包围圈回到自已暖阁里,柯儿捧命关闭门窗,子画衣衫一层层解下,焦郎与柯儿一看,吓得肝胆皆裂,自家公子的心窝怎么有血啊。“嘘!”子画竖起手指道:“不严重的,就一点轻伤,敷点药就好。”焦郎含泪地:那也不该呀,要是刺深了怎么办?这可是心窝哎!公子,谁伤的?让保镖揍他呀,耶!保镖呢?今夜出了这么大事,也没有看到这保镖出来保护公子啊。”到是柯儿机警地四处打量一下,低声地:“公子,那个保镖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子画不言,由着焦郎给他伤好药道:“三日后上京,你们俩都跟着公子去吧,焦郎的药坊间先关闭好了,公子出这趟门有点远,身边没有焦郎可不行呀。”“好的,公子。“焦郎点头:“我再回去配制点药,备用,有备无患嘛。”柯儿寻过新的贴身软衣给自家公子穿上道:“有伤,香花沐浴也泡不成了,公子好好歇着,我去熬点参汤来补一下,不然几日后可怎么出远门呀。”夜明珠淡淡的光芒下,子画拿出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有几张薄薄的□□,焦郎与柯儿挤来上看着,淡光里,子画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柯儿与焦郎大吃一惊地一齐呆呆看着他们家公子急巴道:“变了,全变了,这下谁也认不出公子来了,走出去,我们也不认识了,哈哈。。。”子画:“嘘!”地:“别让他人知道啊,以后说不定靠它保命呢。” 夜已经很深了,陌上女坐在自已雅苑的房顶上,看着那片楼阁的灯光一直亮着,窗上人影憧憧。直到最后那里的灯光泯灭,然后整座白府满园的灯光除了园子里准备点一夜的灯笼,全部熄灭。陌上女方才飘起身,入到那少年的楼阁,暗力震开窗栏,掠了进去。已经有多少天没有抱过摸过这少年了?陌上女径直来到床榻,还没有揭开薄薄的轻纱,榻中子画睁开了灿如星辰之目道:“你就不能安静一点。”陌上女一把拉开青纱帐,既然醒着,她就不客气了,直接扑了上来,将这小混蛋紧紧搂进自已怀中。双手颤动着抚着少年无暇地脸颊,和让她魂牵梦绕的眉眼,子画悲催地瞪着眼前这个无法无天,还没有半点羞耻心的女人,保镖!他还是得给自已找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保镖呀,保身保命保贞操同时还不能是妖怪的强大保镖! 异界,羽冠在整个玉界灵气的保护下,无声无息来到他浩瀚无边只有他一人才可以进入的混沌异宫前停下了脚步,灵霄一见赶紧近上前去听令,只听他们的君王一脸漠然地斜蔑着苍穹道:“王庭很久已来没有改变过格局了,本王需要清清静静做一个君王,所以。。。。”听完命令的灵霄一片呆滞。所以当灵霄回到王庭传达他们君王最新的指令时,整个议事殿沸腾开了“什么?遣送灵止玉妃与玉骨香妃返回自已的领土。。。领土赐予翻番!”“哎呀!哎呀呀。。。”八大君跳足跺足啊,“灵止玉妃一门还守护着那么重要的星河系列呢。玉骨香妃一门大部落还守护王城的巨大安危呢,君上,这是吃错药了嘛。。。”八大君之首,萧铭目光严谨地盯着灵霄道:“君上,是怎么和你说的,君上情况怎么样?”灵霄面对众位在玉界巨大王朝名声斐然地几位国之大君快哭了地:“君上,很冷静,人虽然元气大伤,但是神智健全,各位大君还是想想怎么执行君上的最新指令,而不是揪着灵霄咆哮啊。” 无人之处千里王庭的巨大地宫之中,萧铭避开所有人等,一脸严肃地看着灵霄道:“现在,你把见到君上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细细说来。”待到灵霄一一细说一遍,萧铭一脸怪异地道:“一名人界少年?君上还称他为兄长,称自已为小弟?”灵霄猛点头道:“正是!正是!可那少年还不知好歹,死活不随君上归来,君上好像十分伤心呢?”萧铭的脸色由怪异变成了乌云增多,语气迟疑地:“那。。。少年美吗?”灵霄憨憨地摸摸脑袋道:“美!”萧铭悲催地满眼乌鸦飞过天际,难道他们的君王落难一趟人界回来,喜好都变了嘛,从嗜好女人变成了喜爱美少年了,而且还是那么小的稚子啊,天! 无可奈何的萧铭大君,领到了君王的最新指令,作为国之八大君之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完成君王至高无上的王令啊!萧铭大君站在露台下,露台上站着一个旷世美人。肌肤如玉,脊骨奇佳,看之千年也不觉让人沉醉,但是,再好的美人,经过千年的沉沦,他们的冠王依旧是那个风流绝伦的冠王,这已经不是萧铭送走的第一个美人了。万万年的岁月长河里,男欢女爱,对于他们的王来说,真的是没有半点稀奇。美人来去,香风如梦而已。 萧铭垂目地:“灵止玉妃已经回到她的部落里去了,玉骨香妃你也可以回你的故土里去,你们都是自已领地的主人,今后一切自由,冠王对美人一旦离开王庭就绝不会有半点干涉!大家都是灵界精灵,精神世界一旦分离,自由就是无限地美好!”露台上站着的人一动不动,就算到了现在露台上的女人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她一直爱如生命的那个男人,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而她是那么地爱他啊。多少年来,她婉转承欢在他的怀里身上,恣意纵情,撒娇卖宠,自由挥霍着她的芬香与美貌声情,而他是那么宠溺与无度地纵容着她,由着她天上人间地撒痴卖萌,甚至侍弄权柄,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干涉过她涉及他的王庭政事,他知道她有那个能力。今天女人悲戚地:“我就不能再看他一眼吗?我就不能让他当面说吗,是不是我在这儿,他就永远不打算回王庭了?”萧铭轻声地:“玉骨香妃,王在混沌异宫恢复元气,他这一次伤得很重,几乎就再也回不来了,前些时日,你不是也疯狂地四处寻觅着他嘛,他的灵犀几乎都差点泯灭,陷入永久黑暗!那个地方只有王自已能去,王庭现在被妖魔几界死盯着。不是王不回来,是不能回来,妖神也是不可不防的!”玉骨香妃坚定地:“可是我想看到王最后一眼,我就是想要看到他最后一眼,这一点都不可以吗?“萧铭无可奈何地:“你可以,但是你的人一出去,整个王庭的光束都会彻底屏蔽你的气息,王庭之外,任何地方,你都可以等候我们的王,如果他愿意见你的话。”言下之意就是王不愿意见你,你等也是白等!只有从万万年来就跟随着羽冠的萧铭能知道,他们的王一旦无情,那可千里野火也烧不热的一块寒冰。 玉骨香妃忍着泪,一步一步走下露台,身后命运之光,也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她所有的气息,并打上了永世不得入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