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筒买回来的时候,陶宽并不知道,陶宽爹会买电筒,刚被孩子们拉出去时候,陶宽就有预感,有好事,但不知道是啥好事,他被那些孩子簇拥着,孩子太多了,他没法自己停下来,就像欢乐的洪水推着他,他也想停下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愿意听他的问题,都怕自己赶不上陶宽的脚步,陶宽有点兴奋,更多的是迷茫,只顾着往前走,还没走到陶宽爹的位置,远远看到一束光亮射向无穷的天际,撕开了黑幕,随着光束的移动,原本很黑的原野,在光束的照耀下,看清楚了树,看清楚了房子,看清楚了道路,也看清楚了道路上的人,甚至还可以看到咧着嘴笑的孩子嘴里雪白的牙齿。陶宽觉得很神奇,啥东西能这么光亮,但陶宽绝对想不到那可以发出光束的东西是陶宽爹的,更确切地说,是他陶宽可以随意支配的东西,陶宽也忘了自己的姓,也忘了自己的名,只想很快就可以看到是谁拿着那玩意,那玩意叫什么,那玩意为什么能发出这么神奇的光亮。而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想到,要是那玩意能给我玩玩,那该多好。不!最好是送给我,我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那多开心,不!是多幸福。陶宽也是自己在瞎想着,怎么可能呢,我又是什么人,人家高端端的把那个稀罕的玩意送给我,又不是我亲戚,更不会是我亲人。唉!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能给我看看也好啊。但事情确实有点出乎意料,更可以说有点神奇。当陶宽走近那个拿着可以发光的玩意的人时,陶宽被惊呆了,事情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拿着可以发光的玩意的是竟然是自己的爹,刚才想那么多都白想了,陶宽感觉到好事已经摊到他头上了,想想也确实是:那些孩子为什么死拉着陶宽往外走,要是别人的亲戚或者别人的亲人拿着那玩意,那些孩子能这样对他好吗。陶宽看到陶宽爹的时候,也看到陶宽爹手上拿着的那玩意,也不顾别人孩子了,更不顾路上的凹凸不平的路面,撒丫子往前奔,鞋子也不要了,顾不上自己已经洗干净脚踩在路面上很脏,更顾不上路上的沙子硌痛有些稚嫩的脚板,陶宽能想到的是如何尽快拿到那个可以发光的神奇玩意,以及自己拿到那玩意是什么感觉。陶宽在奔跑的过程中也不失时机地大喊:爹、爹、爹。陶宽爹也听到那急切的呼喊,手里拿着的电筒也下意识地照向呼喊爹声音的方向,这声音太熟悉,也太让他开心的了,每当自己做事很累的时候,耳旁就会响起这个让他幸福的声音,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听到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时候,会猛然听到这个声音,精神会让他为之一振,什么东西都不害怕了,有时候,又感觉这种声音犹如天籁般的美好,和原野上风吹铃铛的纯净。他太喜欢这种声音了,甚至有些迷恋,有时候在很远的村庄里做事,赶不回来,想在那里住的时候,耳旁就会响起这样的声音,也会让他打消在别人家住宿的念头,收拾好东西往回赶。从自己拿到电筒,陶宽爹就有些迫切听到这种声音,也幻想着自己听到这种声音的感觉和场景,当听到这种声音时候,心有些醉了,就像刚才喝了四特酒的心情,有些快乐有些兴奋,更多的是是期盼。期盼着和自己的家人分享拥有电筒的快乐,特别是孩子的快乐。陶磊稍微大些,不会太多的表示,陶宽就很难说了,陶宽比较疯,没个正形,自己都不知道陶宽见到电筒的时候是什么动作,走路上自己也在猜测家里人对他买电筒是什么态度,陶宽爷爷肯定是不乐意的,他都能想到陶宽爷爷的表情,甚至可能和他争吵几句,从做房子时候,就明显感觉到陶宽爷爷的拘谨和守旧,陶宽爷爷也很心疼陶宽爹,毕竟就是陶宽爹一个孩子,陶宽奶奶生下陶宽爹,就再也没有挺过大肚子,农村都说:那叫秤砣生,只生一个。倒也符合后面国家的政策:只生一个好。虽然陶宽爷爷心疼陶宽爹,但不宠,陶宽爹年轻时候,和陶宽一样格外淘气,陶宽爷爷也打过陶宽爹几次,虽不是往死里打那种,但搁别人家就很狠心了,陶磊的性格继承了陶宽爹的倔强。陶宽爷爷不喜欢陶宽爹的显摆,陶宽爷爷在村庄也算个读书人,私塾读了三年,也写得一手楷体,颇有劲道。陶宽爹却没有陶宽爷爷的性格,陶宽爹比较张扬,藏不住事,虽然有些能力,但村里一眼就看出来陶宽爹的几斤几两,陶宽爷爷更喜欢陶宽爹能韬光养晦,胸中自有千万兵,也能安心做事,也能安身,走出去,不会让人觉得你很能,这样的性格才符合陶宽爷爷的要求,就比如今天自己买了电筒,陶宽爷爷肯定会让他不要买,即使很实用,也要藏好掖好,绝不让别人知道,更不能那些对他家有所企图的人知道,有些时候确实也是,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容易露出自己的弱点,这种人绝对不会成大事的,哪怕你的机会再好,也会损失掉。陶宽爷爷耳提面命的次数不下几十次,都想陶宽爹哪怕是听进去一点也好,倒是林家男人和陶宽爷爷合得来,时常在一起谈论些陶宽爷爷喜欢的话题,虽然林家男人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但在精神上却是陶宽爷爷所乐道的。陶宽爹也不喜欢陶宽爷爷的啰嗦,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陶宽爹也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自己的娘就是这样子,陶宽爹时常也很悔恨,感觉他娘才是自己的亲娘,自己的爹虽然在血统上是自己的爹,但为人处世却是自己的对头,让陶宽爹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