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男迅速看向了场上另外三人,这一惩罚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进行到现在,已经是国王之间的战争了,胜利或者死亡,这一轮,必然要有人死去。 他的目光在三人面上打转,眼中满是红血丝:“那个女人,和那个小白脸因为联盟卡捆绑在一起的话,如果我选择攻击其中一方,是不是要面对两个人的夹击。” “理论上是这样。”重头戏终于要来了,裁判很开心,“但是做为联盟的双方,也有权利选择支援对方或者选择旁观。如果有自信对方能一个人取得胜利的话,不出兵援助也是可以的哦。”裁判意味深长道。 傻子才会不支援啊,领主男在心底暗骂一声,又将目光投向约瑟夫,他再自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托大,二打一的话胜算太小,那么果然就只能…… “我选择……”他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说出答案,而是再次问道:“这个男人还有一名奴隶……”而且还是他的同伴。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问如果开始战争的话,这名奴隶会作为哪方参战是吗?”裁判笑嘻嘻的道:“很遗憾,奴隶一旦被交易走,就是属于对方的财产了哦,他必须跟随现任国王。”看着正在皱眉苦苦思索的领主男,裁判又接着说道:“奴隶也最好别有其他的想法,一旦你现任的国王死亡,你就会跟着一并死亡。” “那要是死的是他呢?”那名奴隶指着领主男问道。 “哦,那恭喜,你可以暂时活下去。”裁判轻描淡写道,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大滴汗水从领主男的额前滚落,那名奴隶是他曾经的同伴,他自然知道他的实力,自己……不如他。在生死威胁下,他自然也不会帮着自己,如果选择这一方做为攻击对象的话,他……必死无疑。 百般无奈之下,领主男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我选择,攻击这个女人。”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场上的景色突变,从他的脚下,深灰色的石砖延伸开来,铺满了这面场地,而区域限制也被放开,无关的人士在第一时间就跳出了这个临时的擂台。 而被选中作为攻击对象的当事人,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她并不关心自己能不能胜利,因为这是一个肯定句。 只是在这里使用出念的话,多少会被周围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念的属性。 不过,算了,反正他们会变成死人。她心不在焉的想着。而且,那个男人现在的目标并不是自己,那名领主男似乎觉得自己的战斗力更弱,因此他决定先打死自己的同盟,库洛洛。 于是她冷漠的后退了两步,让他们去打好了,倒是省了自己的不少时间。 她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在这里呆了也有好几天了,虽然中途有稍作休息,但是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不振。使用念之后那种抹不去的疲惫也环绕在身体里,好累啊,她转身准备换个地方坐一下。 “小心。”同伴的声音焦急的从场外响起。 思维比身体的动作更加快,女子第一时间就暂停了时间,离开了原处。 那名领主男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有血从指缝落下,她松开了捂着脸的手,大意了,那里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不深,只是疼的厉害。 她讨厌这种疼痛的感觉,在她觉醒念之后,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她,在她的心底印上一层又一层的恐惧。 她扭头去看,那个所谓的同盟正优哉游哉的站在场外观望,她恢复时间后他还饶有兴趣的评论着:“机会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对领主男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看向自己同盟的方向:“很遗憾,我告诉了他,我不准备出手援助哦。” 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不顾规则,直接就在这里把这两个人全部弄死的冲动,好在理智拦住了她。冷笑了一声后她对领主男发动了攻击。 不就是想看我的念吗,那就看吧。指尖触碰到那个人的皮肤的第一秒,身后再度传来同伴的提醒声:“离开那里。” 攻击来自身后,顾不及多想,她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那柄小刀擦着她的太阳穴而过,没有刺中她,却劈碎了她头上的纱罩,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有几丝碎发被刀锋割断,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低着头,长发遮掩住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攻击她的人是约瑟夫的那名奴隶,没有多想原因,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来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啊。”身后传来那个临时同伴的轻笑声。 她没有说话,很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抬起头,此刻唯一能看到她面容的领主男愣了愣,却很快回过神来,意图对她继续发动攻击,只是…… 身体渐渐无力,他不能理解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的手突然变得苍老松弛,这是谁的身体?这是他生前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他的思绪在这里被终结,仅仅只是一瞬间,一具穿着衣服的骨架,就诡异的倒在了那里。 明明是恐怖片中才有的场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有着害怕这一情绪。 “这念还挺有趣的。”侠客一边打牌一边点评着:“你们刚刚看清了吗?” “我只看到那个人突然变成了白骨。”小滴说道。 “先是一点点衰老,然后死去,最后化为白骨。”玛奇的表情凝重。 “是操控时间……这样的念能力吗?”侠客思考道:“有这样的人作为敌人的话,团长这下可麻烦了呢。” 玛奇微微皱眉:“有点奇怪。” “怎么了?” “没有,”犹豫了一会后玛奇回答道:“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只是在脑海中回想了半天后,仍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场上的女子在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后,俯身捡起自己被劈成两半的纱罩,拍了拍上面的灰,对着它左看右看:“啊,坏掉了呢……” 约瑟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姐一直带着这副纱罩,为什么不以正面示人呢?”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发现自己的纱罩已经修复不了后,不太高兴的丢掉了它们:“是你让你的奴隶攻击我的吗?” “是啊。”约瑟夫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我告诉他,如果他原有的同伴死了后,那么他很可能在游戏结束后也会立刻死去。只是想试试其他人能不能对你发动攻击,没想到真的可以。”好可惜啊,如果那个女子死掉的话,就能一次性杀死他们两名选手了。 “哦。”女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准备杀了他,只要伸手碰到他,这个人就死了。这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只是脚下的砖石开始一块块的消融,“不可以哦。”裁判的声音响起:“对你发动战争的国王已经死亡,现在是休战时期。” 算了,不过是再忍耐几分钟罢了……游戏结束,他们都会死。 “小姐是在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吗?”约瑟夫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提问道:“说实话,我很好奇小姐的身份呢。毕竟……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是刚刚死去的那几名,还是你目前那位同伴——正被猎人协会通报的A级盗贼团伙的首领,我都有所耳闻,只是我从未听说过你的消息呢。” “我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女子轻轻开口。 “是什么?”约瑟夫问道。 “好奇心……会杀死猫哦。”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平静的对着身后这些人看去。 喜欢带着纱罩,仅仅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侠客正拿起的牌,一不留神就掉了一张:“额……还真是前女友啊。”就算染黑了头发,就算身形有所变化,但好看成这样的人,他也只见过一个而已。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但当事人却比谁都要平静。她回到了自己的方格上:“可以继续开始游戏了吗?我赶时间。” “当然可以。”裁判戏谑的眼神打量着这一切。 芬克斯暗地里拿胳膊肘撞了侠客一下,附耳过去:“你说团长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恋人卡……”他的声音微微提高:“恋人卡啊。” “你再大声一点团长就要听到了。”侠客默默答道:“等游戏结束后你自己去问团长好了,不过我觉得他多半不会告诉你。” 游戏继续开始,下一个要掷出骰子的人是约瑟夫。他捏着骰子把玩了一会儿后,对女子说道:“你是不是这一局就准备弄死我?” 女子轻笑了一声:“我不会动手的。” “不会动手,因为这次我不管掷出的数字都是几,都会死是吗?”约瑟夫若有所思。 “谁知道呢?” “很可惜呀。”约瑟夫伸出左手托腮:“要是早知道小姐是这么有趣的人,我就……一开始先杀死你啦。” 骰子落地,这一队也跟着国王的死亡而消亡,与之前不同的是,在约瑟夫死去的那一刻,场外的那名女子,也立刻跟着死去了。倒是没有再让裁判出手。 场上的领主只有两名了,其他的选手全部被淘汰,只是,他们依然只有按照游戏规则,到达终点,才能够完成游戏。 库洛洛挑了挑眉,对身边的女子递出手中的骰子:“你先?” “不用浪费时间了。”女子看他的目光,和看其他的失败者并没有任何区别:“你心里很清楚,前面的所有方格,全部都是会导致死亡的惩罚格。” “所以想要通关,才得你出手不是吗?” 女子沉默了一会,伸手接过了骰子,就在她准备丢出它的时候,男子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为什么把头发染黑了?”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她掷出了那枚骰子。 骰子在地上滚动着,数字不断变幻。 人的一生,仿若走马观花,这些年,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有很多人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记得圣经里,路西法堕天,七天七夜,洁白的羽翼被染成黑色。 为什么不以正面示人,只不过,是讨厌自己这幅天使一般的面孔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脸,如果母亲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是不是故事从一开始就会变得幸福很多。 结束了,所有的一切。 骰子落地,数字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