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哄我:“不哭了好不好,像个小花猫一样,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我抹掉眼泪,“你又没有钱。”他逃亡的时候中途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好几件了,我可是没在他身上看到过一分钱。 我因为哭泣而不停打嗝,他哭笑不得的给我拍了拍背,附耳小声对我说:“我有许多钱,都给你买好吃的。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红着眼眶看着他,用力的点着头。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找到便利店,买了一大篮的零食给我,果冻,奶糖,巧克力,牛奶…… 结账的时候老板看我红着眼眶,低着头不说话,关切的问道:“孩子怎么啦,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啦?” 库洛洛带着笑意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家小孩今天有点不高兴呢。” 店老板了然道:“我家的小孩也是,整天在家里发脾气,稍有不如意的事就又哭又闹,这个年龄的小孩还是要顺毛哄才行。” 库洛洛附和着点头:“一直在认真哄着呢。” 走到街边公园,随便找了一处草地坐下,拆开奶糖含入口中,好甜,我满意的眯上双眼,一时嘴馋就忍不住接连吃了好多个,吮着手指,贪心的瞅了眼剩下的零食,把它们装了起来。 库洛洛带点疑惑的问我:“不吃了吗?” 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它们:“我想把它们带回去和我的同伴们一起分着吃。” “是吗?小草的同伴都是些怎样的人呢。” “嗯……”脑海中接连浮起娜娜、班森、小滴的形象,“怎么说呢,都是很逗比的人。” “逗比?” “对,特别脱线!”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被你这么形容我倒是起了好奇心,有机会真想见见呢。” “我陪你解了毒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离开他们这么久,我也很想念他们呢。”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晒着和熙的阳光,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映在草地上,映在我们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我扭头去看身边的人,他配合着扭头看我,“在看什么呢?” 大脑不禁思考的下意识回答:“看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那好看吗?” “特别好看。”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犯傻了,恨恨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转过身不去看他。他在我身后闷闷的笑着:“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没好气道:“你不是说我可笨吗?” 他眨眨眼:“是我说错了,我道歉。” 嘟着嘴故意不理他,他却轻易的看穿了我的情绪,拉我起来,帮我拍去了身上沾染上的草屑:“走吧,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回去之后,老头已经不再哭泣了,他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示意我们出去说话,安太太年纪大了每天都很嗜睡,这会她已经睡下了。 来到安可达酒馆,老头点了一瓶“黑樱桃”,掏出打火机熟练的点上一根烟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烟掐掉。“小南不喜欢闻烟味。” 我忍不住去问:“你和安太太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你们会分开。” 老头喝光一大杯酒,平静的和我们诉说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五十年前,老头还是一个刚出流星街的青年,怀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浓浓的兴趣来到了外面的城市。 老头是一个非常爱玩,也非常会玩的人,出去之后他迷上了旅行,想要走遍这世界上的所有地方,为了这个他还特地去考了猎人执照。 在一次海上的航行上,他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小南,就像所有爱情小说里的故事一样,他们相爱了,迅速的开始了彼此之间的这段热恋,他们甚至好到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可是老头始终是个流星街人,年轻的他浑身锋芒从不懂得后退,也从不给自己留下余地,他在外面有很多敌人。 小南是一名大家闺秀,出身在一个贵族家庭,是家中独女,有着诸多的追求者,父母也希望女儿能够和一名身份匹配的男子在一起。 小南经常会因为老头的仇人找上门来而受伤,老头很心疼,有一段时间甚至想过要分手,离开小南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走了,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然后小南一个人找了很久,问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苦,终于还是找到了他。 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只是好景不长,老头的敌人抓不住老头,就抓了小南的家人,逼迫小南回家并逼问她老头的下落。 小南的家人全死了,小南自己也遭受了很多不幸的遭遇。 小南最终被老头救了出来,老头却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样的小南,他给不了心爱的女孩安逸的生活,也无法给予她保护,于是他选择退让,留下了所有的财产,给小南找到新的安家的地方,看到小南有了新的追求者,那是个非常憨厚淳朴的小伙子,当看到他向小南求婚的时候,老头便消失了。 躲在流星街边界的沙漠里,一躲进去就是五十年。 老头以为小南肯定已经忘记他了,甚至怨恨他,或许结婚生子,或许已经安眠在这世界上的某一处。 可小南还是一个人找来了,找到了离流星街最近的这个小岛。老头不出来,她也不逼他,小南就这样静静的等。从妙龄少女等到白发苍苍的老妇。 一等就是五十年,而人生中又有多少个五十年,少女最美好的时光全部给了他,所幸,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老头干下最后一口酒,“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当年我多傻啊,什么最爱一个人就是要放手,都是狗屁!爱一个人就要牢牢的把她抓在手里,永远不让她哭,永远陪着她一起,什么名利、财富都比不上她幸福的笑容啊。我不会再离开这里了,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老头顿了顿:“我不会再回流星街了,你们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就离开吧,欠我的债我们也算是两清啦。” 我有些不解:“什么事?” 老头的脸上居然挂上了害羞的笑容,他小声道:“明天,是我和小南的婚礼,我希望你们能做我们的伴郎和伴娘。” “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们。”我为他们感到幸福,并欢快的答应了他。 婚礼在镇上唯一的一座小教堂里举行,除了神父外,所有在场的人一共只有四位,新郎新娘,我和库洛洛。 安太太穿着洁白的婚纱,捧着鲜艳的捧花,我扶着她一步步的走向了自己的恋人。 老头穿着笔挺的西装,将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洋溢着怎么也掩不住的笑容。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是的,我愿意。” “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互相交换戒指,而后亲吻。 迟来了五十年的幸福,终于牢牢的绑在了指上。 婚礼结束后,老头和安太太携手走来向我们道谢:“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库洛洛礼貌的笑着:“能够见证你们的爱情我们很荣幸。” 我走到安太太旁边,将发间她给我的黑色丝絮状物品递到她面前:“安太太,这是您的定情信物,它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现在我将它还给您。” 安太太和老头对视一笑,她合上我的手,“收下它吧,我已经和塞西尔在一起了,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我也希望它能够跟着你,能有再次重现世间的机会。” 老头喊住库洛洛:“库洛洛,作为你这段时间帮我工作的报酬,我在木屋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是我年轻时有幸收集到的。” 库洛洛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我不满道:“你偏心,我明明也帮你工作了那么久。” 老头和安太太和善的看着我笑了笑:“最珍贵的已经留给你了。” “?”我感到很不解,那是什么? 安太太伸手示意我到她旁边,我乖巧的走到她身边,低下身,任由她重新帮我将头发和那件黑色物品编织好,她温柔的摸了摸它,“关于这件物品一直有一个传说,拥有它的人最终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的幸福已经找到了,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也希望你能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安太太像个调皮的少女一样对我眨了眨眼,“加油吧,小女孩,我看好你的恋情哦。” “诶?”我的脸微红,低声道:“谢谢您。” “好了,闲话也都说完了。”老头没好气的挥手:“你们赶快滚,就不要打扰我们的两人世界了。” 我故意凶狠的瞪他一眼:“我们不在以后,你一定也要照顾好安太太!” “废话,这还要你教,老头我可是世界上最疼自己老婆的人了。快走吧,现在出发的话渡口还有船次。” 坐在回去的船上,船慢慢的划动,望着老头和安太太的身影一点一点渺小,然后看不见,我百感交集,“库洛洛,我们以后还能再看到他们吗?” 库洛洛的语气很平静:“也许能,也许不能,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是幸福着的,这就足够了。” 是啊,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会一直紧握着彼此的手。 爱是我们去世时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它使得死亡变得如此从容。(附①) —————————出自《小妇人》,作者是美国作家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回到沙漠,沿着边界一直向北走,不出二十公里,眼前的视线突然开阔,我们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大海。 之前在渡口看到时还没有多大感觉,站在沙滩面前,你才知道它是那样的广阔。 海浪从海平线上翻滚而来,远远望去像一块蓝宝石,海天一色,无边无际,成群的海鸥环绕在天空,追逐着浪花。海风微微吹过,吹起浪花拍在礁石上、落入沙滩上,给沙滩穿上一层层的美丽的白裙。走近后低下头仔细看,大海仿佛一面镜子,清晰的倒映出蓝天白云,清澈的倒映出自己的倒影。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那么渺小,大自然又是如此广阔。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稍稍带着些许咸咸的腥味,忍不住脱掉鞋子,跑到沙滩上,浪花拍打在我的脚上,视线里偶尔还能看到搁浅的鱼虾,心情随着这纯澈的大海一并纯净起来,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打在沙滩上的浪花一起烟消云散。 忍不住原地跳跃起来:“我看到大海啦。” 库洛洛微笑着站在不远处看我:“开心吗?” “嗯。”我用力点着头:“很开心很开心。” 我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海水塞入口中,“呸呸。海水果然是咸的!”和美丽的外表不同,入口苦涩极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海水当然是咸的。” 有小鱼游过我的脚边,我伸手想去抓它尾巴,却被它一个甩尾轻盈的转身逃脱,摆着尾巴慢悠悠的就游走了。把几只搁浅在我脚边的胖鱼推回去,在沙滩上翻捡着贝壳和海螺,听说把海螺放在耳边不管在那里都能听到大海的声音,我好奇的像个孩子一样打探着这一切,把找到的海螺贴在耳边,海潮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呼呼。”像大海对它离家的孩子的深情呼唤。 在海边翻找到几个已经死去的贝壳,好奇的掰开,“为什么里面没有珍珠?不是都说珍珠是在贝壳里出生的吗?” “并不是所有的贝壳里都会生出珍珠的,能生出的只占他们之中的少数,大部分都在深海。”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继续撩着水花玩耍。风越来越大,远处突然来了一波大浪,借着风势,飞快的向岸边涌过来,我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脸后退,一波浪花就浇在了我身上,把我从上到下都淋了个头。 还好头发没湿,下一波浪又来了,郁闷的从海滩处走回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一步回头看一步。 库洛洛看着像落汤鸡一样的我,眼中流露出一丝促狭,看出他在取笑我,不满的捧起海水就往他身上泼,他闷笑着却并不躲开,很快海滩上便出现了两个落汤鸡。 他无奈的看着我,任由我任性。“这么喜欢海吗?” “嗯,觉得站在它面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他轻笑着:“这么喜欢以后再陪你去看其他地方的大海。” “哦。”脸颊染上红晕,他说以后,我们会有以后吗? 晚饭他是就地解决的,我怎么也抓不到的鱼,库洛洛随手一抓就是一条,他还饶有兴趣的看我在一边指挥:“这一条胖,抓它!这一条长的好看,放掉吧。” 最后库洛洛在我的惊叹声中抱出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放在地上后依旧凶狠的的拍打着尾巴蹦跶着,凶残无比,我伸手戳了戳。 库洛洛干脆利落的两下将它拍晕,用他那把匕首将它开膛破肚,扒出内脏,刮掉鱼鳞。 突然想到这厮我以前用他小刀杀鸡,他立马就不要那把刀了,现在却熟练的用匕首杀鱼。 鸡和鱼有区别吗……所以还是这货死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