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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8

敲了敲门,屋内没人,墙上挂着沙鼠、蜥蜴和蛇的皮,还有简易的床榻,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很快我在后院里发现了一口水井,顾不及多想,用水桶提起水我们就大口喝起了水,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去,多日的疲倦仿佛被一扫而空。互相看着狼狈的对方,我们对视着,忍不住就一齐笑了起来。    屋子里有不少风干的猎物的尸体,已经被腌制好,桶里居然还有小半桶大米,我激动的两眼发光,我有多久没有吃过米饭了,把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蒸煮,厨房里还有个蒸笼,把腌肉也一并放进去蒸。    咬着一粒粒的大米,我露出了一脸满足,实在是太好吃了!虽然没有电饭煲以后米饭被我煮的半生不熟……但是还是很好吃,好吃的不得了,光吃米饭我就能吃上三大碗。    望了一眼端着碗在我旁边没形象的坐着的库洛洛,下意识的小口小口吃饭,让自己的吃相伪装的更淑女一点。    他看起来是饿狠了,体力消耗太大,我吃下三碗饭后就撑的走不动路了,库洛洛一个人承包了剩下的米饭和腌肉。    我很少见到他这样不顾形象的样子,在大多时候,这个人都披着一张文质彬彬的假皮,从外表看来这个人永远斯文的像个男高中生一样,温良无害。    填饱肚子,我们准备在此休息一晚后明天再出去寻找出海的办法。好久没能睡在床上了,当身体躺上床榻的那一刻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和谐大法)吟,仿佛所有的腰酸背痛都飞走了。    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然后我被人给拍醒了,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我看见一个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的小老头握着猎(和谐大法)枪生气的在我们面前咆哮着:“看看你们两个小偷干的好事,谁让你们闯进来的。”他痛心的在屋内翻找了一圈,“我的米呢?我的肉呢?”    这是苦主找上门了吗……莫名心虚,虽然之前这种事也干过不少,但是流星街人被抢走食物通常都是默默走开,而主动责问我的这还是第一个。    库洛洛在哪里呢?正常情况下他都会直接出手干掉屋主的,今天怎么……    我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库洛洛已经被苦主胖揍了一顿丢在角落里了,对,就是胖揍,虽然都是些皮外伤,苦主下手并不太重,但是重点关照了下库洛洛那张俊脸,现在那张秀气的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我看着他,目光中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你打不过他吗?    库洛洛摇了摇头,总感觉他这时候的心情很郁闷。    难得看到他吃瘪,不过虽然库洛洛受了伤,但是这个苦主能打伤他看起来也不是个小角色。    小老头在屋内翻找了一圈后,心痛的发现自己的食物已经被我们偷吃的差不多了,他气的要命,“你们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我忍不住问道:“应该怎么赔?”    “在这里给我当苦工,直到赔完我为止。”    “诶?”惊讶于这个回答,我干巴巴的问道:“那,我们需要给您做多久的活。”    “你知道沙漠里的食物和水有多珍贵嘛!最少也得给我干个十年八载的。”    “什么!”我难以置信的大喊着。    “喊什么喊。”老头眉毛一皱:“天亮了就起来给我干活!”    ……算了,不过是干活,等他不在的时候总有机会偷溜的。    有机会才怪了,自从有了免费劳动力后,这老头就过上了舒服的资本家的日子,每天搬着躺椅睡在院子中,摇着扇子监我们的工,不知道有多惬意。    他分配给我一堆杂事,让我给他洗衣服、扫地拖地煮饭做菜,不过在他第一次吃到我做出来的饭菜时,当场吐了出来,勃然大怒:“你烧的是什么?这是人吃的东西吗,狗都不会吃,好好的食物全部被你浪费了!”    库洛洛就吃的好得很……老头你真的是流星街人吗。    我在烈日下流着满头大汗,却还要给躺椅上的老头用扇子扇风,他舒服的直哼哼:“大一点,力度再大一点,你中午没吃饭啊!”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逃跑,原因也很简单,先别说这老头盯我们盯的这么紧,我甚至怀疑他早就发现了我们进入,故意特地等我们吃了他的东西后才找个借口让我们为他干活的。    再就是比我还悲催的库洛洛了,我好歹只是在屋内做一些杂事,而库洛洛每天天不亮就被老头子派出去捕猎,老头给了库洛洛一份地图,告诉他这片沙漠上哪里有猎物,哪里有水源,哪里是流沙地带。库洛洛每天早出晚归,整日在外面奔波,最可怕的是这样下去他居然还没黑。    这小脸白的都要发光了……    老头眯着眼:“你可别想着一个人逃跑,我哪天晚上见不到你人我就把这小姑娘剁了吃了。”他嫌弃的看了看我:“虽然瘦的和柴一样但是怎么也能刮下二两肉。”    我……    我们敢怒不敢言,毕竟拳头没他大,只能乖乖吃瘪。    在库洛洛带回的猎物挂满墙之后,老头又开始了新的工作安排,他让库洛洛给他扩建房屋,每天从很远的乱石堆里搬回大块的石头,切割成块修建房屋。    老头指挥着库洛洛搅拌水泥,砌墙铺瓦,自己一个人在伞下摇扇,惬意极了。    如果老头你不是在流星街而是在外界的话,你肯定能成为一个最有前途的资本家。    我同情的看一眼库洛洛,继续搓洗手中的衣物。趁老头闭上眼午睡,我轻手轻脚的倒满一杯清水给库洛洛送了过去。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笑了笑:“谢谢。”接过水一饮而尽。    从口袋中拿出块洗干净的布递给他:“用这个擦汗吧,你累不累。”    他含着笑接过:“我还好,你呢。”    “我只是做一些杂事,不辛苦的。”遮掩的握紧拳,想藏起指节上的伤口。    库洛洛握住我的手。    我有些不自然道:“干,干嘛。”    他轻轻展开我的手,看了看我手上这几天因为做粗活磨起的血泡和伤疤:“怎么不治好呢。”    我下意识回答:“因为每次用过能力后都会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力气,所以这点小伤……很快就会自己好的。”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每次用过都会身体不适吗,从未听你提过。”    我干笑了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我没事的,现在有的吃也有地方睡,我过的很好。”    他颦着眉:“你……”    “咳咳。”老头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我吃了一惊迅速收回手。    老头睁开眼:“你们在一起不干活偷什么懒,快去给我干活,今天之前不砌完这间屋子就别想吃饭,还有你,卫生打扫干净了吗,还不快去干活。”    “哦。”我垂头丧气的继续做我的小苦力,洗完这一大盆衣服后还要擦地,好在自从吃了一次我做的饭菜后老头就再也不让我下厨了,见识了我的厨艺后他呵斥我不许再进他的厨房。    正好减轻我工作负担。    沙漠的夜晚来临的很快,我披上一件外衣,老头已经睡下了。不过我们还是不能逃跑,之前试图趁他睡觉逃跑过一次,没几分钟就被他抓回来胖揍了一顿,下手那叫一个狠,好在他不打女人……    库洛洛还在月色下忙上忙下,他下午的时候又出去了一趟搬运石头,这会儿房子才盖了大半。好在老头虽然口上凶,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却发现他心肠其实不坏,虽然嘴上嚷嚷着不给库洛洛吃饭,但是却还是多煮了一个人的分量,他吃完自己那份就去睡觉了,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了一会火,这会饭还是温的,趁老头睡下了我赶紧端出饭来,“赶快吃吧,老头睡了,我们明天再干活。”    他笑着接过碗放到一边,我有些不解:“怎么不趁热吃呢,过会就凉了。”    “不急。”库洛洛拉过我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伤口,“嘶。”我下意识想缩手,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他不知道从哪弄出一些墨绿色的汁液一样的液体,涂在了我的伤口上,黏糊糊的。    “这是什么呀?”我好奇道。    “是仙人掌汁,能消肿减痛的。”他细心的低着头涂抹着。    “哦。”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了,强作镇定的四下张望:“你今天下午出去半天没回来就是去找它了吗?”    “是啊,多亏了老头的地图。”涂抹好我的伤口他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下手,端起饭吃了起来。    看了看被细心抹上药的双手,感觉心里像灌了蜜糖一样的甜。    趴在石桌上头枕着双臂看着他吃完了饭,夜风凉凉的,吹起我的碎发,暴露出脸上的伤口。    库洛洛突然伸手轻轻摸在我脸上的伤疤上,身体像是触电一样猛然避开,推开他的手,我掩住伤疤,“干……干嘛呀。”    他却不容我反抗的拨开我的刘海,认真的看着我脸上的伤疤。我感觉难堪极了,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被他看到,埋藏已久的伤疤被揭起,羞愧欲死。    羞愧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听见库洛洛轻声细语的问我,似乎害怕稍微大一点声就会吓坏了我:“你想治好它吗?”    “诶?”我有些意外。    他微微皱着眉:“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这些伤口并不是不能治愈的,我知道的方法就有好几种,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带你去治好它。”他温柔的安抚着我:“不用担心,我会为你解决这一切的。”    就像是一直伪装的坚强被击倒,就像是温柔的话语融化冰封的心房,我愣愣的看着他。    你带给我伤害,又带给我温暖。    我一直觉得,我很努力学会坚强,很用力学会不流泪,除了库洛洛在我身边的时候。    憋了很久的泪水还是潸然落下,他的指尖轻轻擦去我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去治好它。”铃兰已经死去,不想也不敢再让这张面孔出现在你面前,如果被你知道我的身份的话,你会再一次的放开我的手吧,至少现在,我还能呆在你身边。    他似乎很意外,“为什么。”    我擦了擦眼,有些尴尬的伸手挡在额前,低着头不敢看他表情:“因为小的时候总是听说,如果一个人真心喜欢另一个人,那么不管她长的什么模样,不管她美丽还是丑陋,哪怕她其丑无比,也会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就看到她,全心全意的喜欢她。”    他沉默着,我渐渐有了勇气,抬起头,直视他双眼:“我一直希望会有一个人,即使我不漂亮了,即使我满脸伤疤,他也会喜欢上这样的我,喜欢的不是我的外表,而是我这个人。因此我想留下它,我一直希望着,会有这么一个人。”    我希望有一天当我不再拥有美丽的容颜,当我的面上布满岁月的伤痕,我心爱的那个人,也能一眼在人群中,隔着我的面孔,爱上我的灵魂。    他伸出右手抚上我的左脸,看着我的目光专注又认真:“会有那么一个人的。”    轻轻咬着唇:“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对我好的简直不真实。    他轻笑着:“你不是也照顾过我吗。”    可我照顾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的心意呢……    分不清是夜色太(和谐大法)安逸,还是身体太疲惫,在夜风的吹拂下,在心爱的人的身边,我渐渐陷入梦乡。    你就是我最美丽的童话。    石屋一点一点的被建好了,我的工作地点又多了一处,忙了一整天才将屋子打扫的七七八八,腰酸背痛,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要断了。    老头来检查了一遍后,很是满意,于是他大手一挥:“房子建好了,你们两个赶快滚过去住吧。”    “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是给我们住的?”    老头张牙舞爪道:“不然呢,我的房间就那么小,你们还想一直住在我屋子里嘛,你们两个小年轻不害臊,我这个老头子还害臊呢!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和个小姑娘整天住在一起,我以后还怎么讨老伴。”    我……    库洛洛颇为深情的看了老头一眼,拉过我的手:“我们走吧,既然他这么为我们考虑,我们总不好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哦哦。”我麻木的跟着他向那边走去,等下,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老头喊去:“但是那房间只有一张床啊,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老头洪亮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自己想办法,不行就一起睡。”    我……    库洛洛在一旁又侧身偷笑去了。    之前大家一起住在一个房间里,老头睡床,我和库洛洛分别在墙角打地铺的时候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现在住在一个房间里就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库洛洛倒是不在意的帮我抱来床被子:“快睡吧,我打地铺就行了,明天我再去打一张床。”    “哦。”我僵硬的抓着被子木木的躺下,真正相处起来却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不自在。库洛洛是一个很绅士的人,至少外表上是这样。行为从不越俎,每天他都比我起的早、睡的也更晚,我换衣服的时候,洗澡擦身的时候他永远都走去屋外很远的地方,等我收拾整齐了才进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个远离外界,远离纷争的地方,我却感觉到多年未曾有过的快乐。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一直留在这里,永远的待在一起,即使是环境恶劣的沙漠又能怎么样呢。    我心安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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