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了来自杂场的委托,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包括我的。呃,为什么这么说呢,以前委托的时候我要不是在工作要不是就在医疗队学习,不像他们四个可以自我安排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几乎都是他们仨赚外快而我要婉言拒绝委托人。 今天不一样!!炊事部好不容易提早做完工作,于是我和卷毛他们一起接受了委托——委托人是一位马厩管理员,他今天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希望我们给他的马刷刷毛喂喂粮洗洗澡啥的……哟西!很简单嘛,虽然我真没给马做过这些事儿有点小兴奋但是一定可以顺利把钱拿到手的!(喂!你的兴奋只是针对外快而已吧!) 当我到达马厩的时候,卷毛他们已经拎着大大小小的木桶,里面装满刷子和肥皂等用具,裤脚和袖子都挽了起来。 “喏,这是你的。”银时把一个小木桶递给我,“假发已经把马栓住了,接了两桶水。” “哦好,那咱们去给马洗洗……诶?”等下,今天卷毛叫桂假发,他为什么一句话都没反驳啊,太反常了吧!转头望去,桂正站在一批漂亮的棕毛马面前看得入神,以至于我喊了他两边都没有听见。 嗯,估计也是没听见卷毛刚才喊他假发吧。 “你在干嘛呢,给它们刷毛的时候不是可以一下看个够吗?”我走到他的身边去,马厩的味道有点臭臭的,天天在这里呆着的话马肯定也很脏,得好好清洗一下。 “小弥,你不觉得马的眼神很纯净吗。”桂这么对我说着,抬手抚摸了一下马的脑袋,轻轻的,看上去并没有惊动它。 “是啊,马很好。”啊啊,看着桂和动物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能被治愈,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那场面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呢。 “三月弥弥——快点来刷啊。”另一边传来卷毛懒洋洋的声音,他和晋助已经在桶里倒了肥皂泡的水,这里没有沐浴露那么高级的东西,用肥皂代替一下也可以。 “假发,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晋助也瞟了过来,他一手拿着软毛刷一手在把一部分水扑到马的身上,看上去莫名熟练。啊咱们矮子可厉害了,不管是理解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一级强!!! “不是假发是桂,小弥我们也开始吧。”桂对我说着,我点了点头。马厩里今天剩下的马只有四五匹,数量不是很多,便于我们工作。这样想想只洗马不太好,既然都赚了外快就顺带把马厩也清洗一下……不能让洗得干干净净的马再被弄脏。好像以前生物课的时候学过,马的耳朵不能进水,还有一些耳朵长一点的犬类也是…… 我和桂洗同一匹马,他在用水冲刷表面的一些泥垢和汗渍,我帮他把马耳朵保护起来隔绝水,配合得还算不错。马真的很乖巧呢,平时只有大人物和要上战场的攘夷士兵才有机会骑马,像我们这种半吊子啊除了洗马和马厩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马的。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像张飞关羽那样的大将一样策马沙场,还是个未知数呢。 “喂矮杉,你看这个是什么?”一旁的银时刷着刷着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他的脸正在缓慢靠近那匹马的屁股,死鱼眼紧盯着上面的某处。 “卷毛你别被踹了啊。”我斜他一眼,还好他现在和我还有桂有一定的距离,被马踹飞也不会殃及咱们。 “马身上会常有被虫子叮咬的痕迹,白痴。”晋助很不屑地解释着,他们那匹马是白色的,身上如果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说是粘上泥巴也不奇怪吧。 “不是被叮的,你当我智障吗?这到底什么……银时又凑近看了看,“喂喂卷毛你不嫌臭吗?都快要贴上去了哦,糊你一脸马粪哦!” “闭嘴三月弥弥,阿银今天没补充糖分还很郁闷·······噗啊!”银时话说到一半时整个人猛然从马厩飞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捂着脸躺在地上哀嚎了。 “扑哧。”晋助表情一变,对着银时摔出去的方向发出一声可疑的憋笑声。那匹白马很潇洒地收回自己刚刚踹出的后腿,连一声马嘶都没有。那一刹那我觉得它真雄伟威武。 “你怎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边大笑着一边蹲到银时的身边,他的眼泪都被踹出来了,脸上是非常明显的大大的马蹄印子,两行鼻血像倾泻而下的山泉喷涌而出,红了干净的衣服。 “笑个头!都是你乌鸦嘴,你说我怎样啊?”银时恨恨地说着,眉头拧成一团,背部一颤一颤看上去真的很疼的样子。 “好了好了,刷毛的时候要站在两边你不知道吗?白痴就是白痴。”我用力揉揉他顺滑的卷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堵上他的水龙头。因为随时可能要在外边上厕所,所以一般我都在口袋里带一些纸巾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有可能大号啊!你把女主角想成什么了,我就不会拉OO吗!(不要讲这个了,已经没人把你当女主角了!) “疼疼疼疼……你轻点啊……”银时的鼻孔正在被我用纸巾用力□□着,两分钟后我终于把那纸球塞了进去。这样的坂田银时很像猪,但至少看上去可爱多了没有那么欠揍。 总之呢,我们的卷毛同学一脸哀怨地坐在旁边瞪着那头马,时不时还从口中冒出“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炖了”之类毫无杀伤力的狠话。 人家马根本没想理你好吧?转头斜了一眼还带翻个白的,完全被无视了嘛。桂虽然非常喜欢动物接近痴狂,但其实很懂得如何与它们相处——比如我跟他一起洗到马的腹部之类比较敏感的部位时,他都会二话不说一边拍拍它一边洗,看上去就像老妈子一样安慰着小孩,温柔极了。 跟平日脱线又严肃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反差萌真可爱啊。果然嫁人就要嫁这种有爱心又有责任心的,只是我跟桂貌似没有那种情侣之间来电的感觉。(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银时去提水,准备冲一下马厩。”晋助对在一 旁罢工了的卷毛说道,这边已经把马的毛刷的光滑透亮,匹匹看上去都很有精气神。 “我跟你一起去,想去洗把脸。”我放下软刷,和银时一起提桶离开了杂场。营地里来来往往的攘夷士兵很多,我们走在干了的泥土路上,呼吸野外自然的新鲜空气。 “卷毛,你说攘夷战争会胜利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于是唠嗑起来,时不时望望身旁少年干净的侧脸。其实这家伙长得真的蛮好看的,虽然没有晋助帅没有桂清秀俊朗,但隐隐透着的痞气还是能感觉到他独特的魅力。对,这是一种魅力。 “谁知道啊,那种麻烦的事情。”银时这么回答我,绯红的瞳孔望着天空,倒映着广袤的又澄澈的蓝色。“不过就算没胜利,把老师救出来就好了。”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那百分之十能把松阳救出来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是啊,怎么就忘记了呢,他们三个人参加攘夷的目的不就是收集资料杀天人救老师吗。我也没差,只是多了一个找妹妹,为父母报仇而已……望望路边的野花野草,这种在那个世界想都不敢想还觉得很中二的愿望,就这样充盈着内心了。 军营周围的小溪支流还是挺多的,顺着它往上游走说不定还能看见湖泊。鸟清脆的鸣声在头顶环绕着,我和银时蹲在溪边一下一下往木桶里装水,溪水像玻璃又像玉石,澄澈地从指缝间流过。这个时间没有人来洗衣服或是洗澡,有一种特别的宁静。 “卷毛,我洗个脸。”我把木桶递给他,一个人挽起裤脚脱就往小溪下边走去。有些冰凉呢,但是很舒服,在山林里觉得这世间,好像就我一个人了…… “弥弥。”银时突然叫我,我擦干净扑在脸上的水滴,转头望他。他看我的眼神很认真,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柔和。“攘夷战争结束之后,你要去哪。”声音轻轻的,像现在吹拂在我面庞上山间的清风。 “在村塾的时候说过嘛,去开一家小饭馆什么的·……应该吧。”我撇撇嘴,彻底是把渔夫这个职业放下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但是平常咱就挺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所以也不奇怪。银时微微低头,卷曲的头发柔顺地垂下,看上去好像在思考什么。 “走吧,”银时站起身,撑起手臂伸了个懒腰,“阿银要回去补充糖分了。”我哦了一声,跟着他,两人摇摇晃晃地提着水向营地走去,肩并着肩。